岑三爷试探着问:“六弟,这么晚叫三哥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晚上的叫人来,准没好事。
只是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大。
他们能不能承受的住。
刚才六房的人来喊他们,没说是什么事,他们还不敢不来,到底仰仗着对方过活,私下是一回事,明面上又是一回事。
岑文镛看眼老夫人。
老夫人气若游丝地回望,满眼写着四个大字“她、不、想、走。”
岑文镛:“……”
母亲,您但凡早点醒悟,哪至于此。
“倒没什么大事,我们宅子最近不安生的风声,想必也吹到了三哥耳朵里。”
岂止是吹到对方耳朵里。
甚至这事就是他们闹出来的,不知怎么的,和吴子道搅和在一起。
就没一个人是有远见的。
陛下眼瞧着大限将至,老而不昏的帝王太少,沉迷丹术追求长生、声色犬马不理朝政、思绪古怪疑神疑鬼等数都数不过来。
佞臣常见,靠着丹术上位的道士也不少。
到处兴风作浪、搅云弄雨,惹得怨言无数。
可随着皇帝崩逝,新帝登位,不还是死在午门的刀剑下,以儆效尤,以平民愤。
依着陛下如今的身体状态,能再活三年,都是幸事。
到时不管是太子登位还是高叙险胜,都容不下吴子道。
也不知道他们参与个什么劲儿。
自己总不会给他们
收拾一辈子的烂摊子。()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他懒得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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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三爷听他说这事,不解其意。
是在隐晦地提点他什么?
还是想通过他结识吴子道?
要是后者的话,他可以引荐一番,但也不能白引荐。
比如帮他儿子引入某位大儒门下,再拼个十年八载,说不准就有机会通过会试,成为举人,到时再走走岑文镛的门路,可以入地方,做个八品县丞。
岑三爷心思微动,“确实听闻,前些日子吴道长所说。”
岑文镛:“母亲听闻后忧心不已,夙夜难眠。”
岑三爷心头一跳,难不成有戏?
没想到旋即迎来当头一棒。
岑文镛话锋一转,语气看似在商量,其实已做了决断:“母亲常挂念三哥四哥,不若趁此机会,在两位哥哥家小住些时日,养养精神。”
岑三爷:啊????
宁氏:嗯????!!
两人全懵了,目光下意识去看老夫人,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要搬走。
这岂不是生分了!
没有老夫人在其中斡旋透消息,许多内情,他们可都不知道的啊!
这怎么能行!
岑三爷当即要婉拒,试图用情面说服岑文镛:“母亲在这住惯了,一应仆婢——”
“母亲既用惯了,一应仆婢尽数带走。”岑文镛没让他说出来后面的话,出声打断:“还有平素喜爱的用具,晚些我让夫人收拾妥当,给三哥送去。”
在吏部里厮杀出来的,素日里见的若非高官厚爵,就是新科举子。
岑三爷的段位,实在不够看。
岑文镛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之前不过是碍着一父所生,留些面子。
岑三爷:“这、这……母亲在您这住惯了——”
岑文镛看着他,倒没否认:“尽孝是本分,只在我这住,说不定来日就有人置喙兄长和母亲间的感情,人言可畏,我不能不多加考虑,到时陷兄长于不义。”
“哪会有这种传言?文镛,你可不要胡说。”老夫人急忙打圆场。
岑文镛:?
他哪里胡说了。
他可以坐实的好不好。
岑三爷硬着头皮开口:“六弟的好意,三哥明白,就是,母亲骤然离府,会不会于六弟官声有碍。”
他用尽生平最大努力,试图把老夫人留在岑府。
有老夫人在,他们借着给母亲尽孝的由头,还能没事来个一两次,再探些消息。
她若走了,他们与六房哪来的交情?
岑文镛:?
他官声哪里有问题吗?
他觉得自己可以向宰辅的位置冲一冲,争取在岑家的族谱上单开一页,再给岑家送到太庙里受香火去。
他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折戟沉沙?
笑话。
他在世兄弟四个,名义上都是老
() 夫人的儿子,只不过挪个地方小住,还能给他扣个不孝母亲的大罪?
再者,该给的银子他一分不差,每月的月例都提前半日送去。
朝野上下,谁敢置喙?
岑文镛冲岑三爷扬了下嘴角。
岑三爷:“……”
他和夫人对视,双双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抹绝望:没抄家,但对他们的打击程度,和抄家不相上下。
以后可怎么活啊。
二人泪流满心。
双双扭头去看老夫人,用眼神暗暗催促:母亲,您倒是说句话啊!
被寄予厚望的老夫人:“…………”
就、就好像不太行。
老夫人忍不住投出求助目光,看向对面几人。
说是三人,其实只对着乔昭懿。
另外两个,没有一个看起来是会管她的样子。
她猜得没错,岑聿和姜归宁,都不想管。
姜归宁对刚嫁进来时受的委屈耿耿于怀,恨不得现在就给她打包送走,再也别回来得好。
老夫人只能寄希望于乔昭懿。
只要乔昭懿肯开口,她保证日后不向东院塞人。
接收到目光的乔昭懿:“……”
直接把你送走岂不是更好,东院更是安生。
乔昭懿露出丝愧然,眼睫低垂,偷偷往左右身侧看了眼。
很好,没有人开口挽留。
一扫视,忽然发现手中还拿着牌位。
忘了忘了。
刚才吃瓜吃得太专注,竟把这东西给忘了。
乔昭懿抬头,视线直直望向老夫人,目光一亮。
从哪来的送哪去。
虽然她在大邺属于早期无神论斗士,可在长辈们都在的情况下,捏着牌位实在不太好。
乔昭懿改捏为捧,迎着老夫人的期待目光,将牌位塞到了她怀里。
恭敬地表示:您来!!!
老夫人手开始抖。
自打见过吴子道。
她一直觉得宅子里头闹鬼,之前抱着牌位哭还不觉得动作诡谲,被乔昭懿一提醒,再找不回原先的亲切感觉。
可又不能撇。
她营造的人设,一直都是追怀先夫。
老夫人捏着牌位,联想岑文镛死活不同意她请吴子道来做法事的坚定态度,缓缓转了念头。
换个地方住两天也不错。
她真怕鬼。
她看岑三爷,深吸一口气:“不如今日就走吧?”
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岑三爷:“……”
他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