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无论在哪,都是宝贝金疙瘩。
乔昭懿真情实感:“多谢母亲提点。”
姜归宁这是告诉她,关键时候事急从权,可以狐假虎威一番。
虽然没意外的话,乔昭懿不会主动惹事。
但不代表遇见事了,她会怕。
姜归宁这句话,无异于“尚方宝剑”,乔昭懿自然应下。
姜归宁对自己儿子并不吝啬,东院每年可差使的银子是六千两,用作私下的人情往来。
府中只有一个嫡子,又有官名在身,用作人情往来等方面的补贴自然也多。
至于乔昭懿和岑聿的例银,则是前者三十两,后者五十两。
月钱落在东院的名上,一切花销便有乔昭懿尽数安排。
乔昭懿想此,看姜归宁的目光越发真诚。
姜归宁在儿子和夫君那儿没讨到好,没想到在儿媳这里得了脸,不由对乔昭懿上心许多。
两人聊着聊着,姜归宁就将话题向管家理账上带。
乔昭懿顿时垂眸。
姜归宁兴冲冲地说着,忽见乔昭懿不语,一脸落寞,惊道:“懿儿,你这是?”
乔昭懿:“儿媳羞愧,怕是日后管家理账上还要母亲多多指教。”
管家理账,是闺阁女子必会的技能,出嫁前,嫡母都会
教。
林氏自然教过她,还仔仔细细、千叮咛万嘱咐地教。
乔昭懿学得挺好。
可她并不想让姜归宁知道。
会一样累一样,岑家是大家,主君更是官拜吏部尚书,人情来往不会少,现在瞧着其它几个旁支也不安分,麻烦事一堆。
她懒得管。
何况岑聿不是寿数长的,她在岑家待不过几年,何必累着自己,去换一个好名声。
她又不准备再嫁。
乔昭懿做足了姿态,打造的人设正是虽然自己在管家不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她愿意学。
姜归宁果然没多说什么,甚至很受用,“既如此,账便我先管着,你平日多来学学。”
以往在岑家,谁都争气,她也想争气,偏无处可使。
现在好不容易来个能让她教的,可谓春风得意。
乔昭懿忙点头:“是,母亲。”
姜归宁拉着她说不少话,最后看天色渐黑,乔昭懿说要回去伺候岑聿吃饭,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她回去。
没忘嘱托:“我那儿子是个冷性冷情的,凡事上你多……主动些。”
说得隐晦,其实暗指那事。
乔昭懿动作微停,想到晌午时分出现在东院的补汤。
既然姜归宁如此说,想来炖盅,是正院送来的?
新婚第一日,姜归宁给自己的儿子送鹿鞭汤……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乔昭懿多想。
难道姜归宁也知道岑聿的隐疾?
不应该啊,这种私密的事,岑聿怎么可能会跟家里说。
乔昭懿回去时,缓缓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最终在跨出正院的刹那,瞧见了正好进门的婢女明春——
这是昨晚在东院伺候过的。
顷刻间,所有事情被串联起来。
怕是昨晚明春递去的信儿。
因为她提前要了吃食。
乔昭懿没忍住笑。
……
晚膳时分,岑聿还未归来。
乔昭懿自己吃,乐得自在。
只不过饭毕,又让小厨房温着鸡汤,等岑聿晚上回来,给他煮小馄饨用。
没想到这一等,直接等到戌正。
岑聿之前很少回岑府,多是直接留宿缉查院,可娶妻后,自是要赶回来。
回至东院,本以为乔昭懿已睡,没想到灯还亮着。
等进入,发现乔昭懿正在和霜露下棋玩。
钗环已卸,如缎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懒懒倚着头,在长榻上数着棋子。
一、二、三——
忽觉身边多出一人,乔昭懿忙抬头,发现岑聿回来后,当即起身,扑进对方怀里,“夫君,你回来啦?”
趁着让岑聿措手不及的功夫,急忙把手背到身后,对霜露打手势,让她把桌上的棋子收起来。
她下的不是围棋,而是五子棋。
围棋一局太费事,不如五子棋
(),一刻钟能玩两盘。
岑聿刚到⒊[()]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直觉得棋盘看起来不大对,很是复杂,又很是简单,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忍不住想再细看,就被乔昭懿扑了个满怀。
等把乔昭懿放回去,再抬头,霜露已经麻利地收拾完棋局,从屋内退了出去。
岑聿:“…………”
很难说是什么感觉。
但任何事,放在乔昭懿身上,好似都说得通。
屋内生着地笼,并不冷,乔昭懿只披了件中衣,婢女们都不在,乔昭懿自己替岑聿脱了外氅,拉他在长榻上坐下。
姜归宁今个儿没说免了她常日里晨昏定省的事儿,她不想每日卯正就起来,就少不得岑聿的配合。
“是出了大事儿吗?”她关切问道。
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不用想也是大事。
不然怎么会将新婚燕尔的新郎官大晌午地叫回去。
岑聿看她半晌,倒没避讳:“通汇钱庄昨日核账,发现三张作伪的银票,做工异常精细,若非赶上每月核账,账房老先生亲自去,是断然查不出来的。”
三张银票,兑换金额是八千两。
大邺每年税收也不过四千八百万两,还是最鼎盛时期,寻常也就三千多万。
一个钱庄,再有银子,一下亏去八千两,也让管事的大脑骤黑。
当即带人去了刑部,刑部看见管事的送来的银票,就知道大事不妙,事情绝对不是自己能兜住的,当即递了折子入宫。
周转一遭,事情便落在了缉查院头上。
乔昭懿听完,沉思许久,“如此一来,夫君岂不是日日都要起早贪黑地去缉查院?”
按岑聿所描述。
假银票的做工精湛到足可以假乱真,每个钱庄,若非极有资历的老先生,其他人都不能觉察,得手率将会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待消息传出,各家钱庄核账,不知又会闹出怎样的轩然大波。
这个案子的体量,少说也要一个月才能结案。
乔昭懿看岑聿的目光,多出一丝怜悯。
真惨。
岑聿:“…………”
二人说话的功夫,适才出去的霜露已使唤小厨房用煨着的鸡汤,煮了小馄饨送来。
汤色微黄,飘着金黄的油光,馄饨只拇肚大,薄如纸,被大火一煮,透亮的能看清里面的肉馅。
岑聿看见汤碗的时候,人微微怔然。
乔昭懿自然地将小馄饨舀出来,分别放到两个碗里。
她也能跟着蹭一碗当宵夜。
外头无雪,却有风,穿得再厚,也能觉察到隆冬的萧瑟冷意。
走了一路,回来能吃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小馄饨,再好不过。
馄饨上撒着一把点缀用的小葱,边缘则是剁的稀碎的榨菜。
乔昭懿捧着碗,慢慢吃,很明显地享受。
岑聿看着她的脸,在汤碗氤氲出的热
() 气里,模糊又清晰。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滋生。
他从未想过,回来时灯会未熄,还有一碗鸡汤馄饨。
……虽然他几乎从不吃加葱花的东西。
岑聿看着汤碗半晌,抬头又看见乔昭懿亮晶晶的期待眼睛,拿起汤勺,慢慢吃着。
“好吃吗?”
“……好吃。”
饭后,二人皆去洗漱,待到亥时,躺进被子里。
乔昭懿昨晚舒坦极了,不知是不是精气泄耗太过,今日进入贤者时间,丝毫没向那事上想。
她觉得岑聿也不该想那事,毕竟都没药了。
乔昭懿在被子里拱动半晌,伸出一只腿,搭在岑聿腰胯处,准备和岑聿说说话。
昨晚折腾得太过,总觉得腰酸,还是这么舒服。
岑聿:“……”
他想把乔昭懿的腿拿走,最后到底在一声“夫君”中停手。
乔昭懿手也搭上去,觉得岑聿作为抱枕,实在是好用,凉沁沁的,皮肤又光滑。
岑聿虽有心疾,并不瘦弱,各处皆是恰到好处……
乔昭懿想起什么,难得不好意思一下,又让自己不要瞎想,正事要紧,她不想天天去正院请安。
“夫君,今日母亲找我,她说让我主动些。”
岑聿:“……”
他就说,中午那碗补汤,有说法。
乔昭懿撑起身子,煞有其事地开口:“你说,母亲是什么意思?”
岑聿:“…………”
他现在只想知道,乔昭懿是什么意思。
乔昭懿说了半天,最后将话题落到了实处,“母亲莫不是以为我不肯伺候夫君,可闺阁间的事……多难为情啊!我怎么好意思跟母亲提我的辛苦。”
既然那事辛苦,能不能免了早上的晨昏定省,或者每月定下固定的日子。
岑聿看着乔昭懿良久,还以为她是在说今夜该自己主动。
如水般清雅的眼睛一点点从她的眼睛移到唇部,终于在某一瞬,主动吻上。
乔昭懿:“……?”
啊?
感受岑聿的变化,乔昭懿懵了,那药竟如此好使,隔一晚上还有效果?
不过确实舒坦,除了最初的怔然,也没抗拒。
下午特意取来的檀木盒子,里面是提前备好的避子药,有一点伤身体,但不多,吃一次可管三日,是她特意差人去鹞儿市买的。
今日中午吃了,明日就算再来一回,也没事。
潮湿而暧昧的氛围中。
岑聿想着别的事。
这么下去不成,容易闹出孩子来。
他还是弄点避子的汤药,自己喝了算了。
他的夫人,好似很期待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不禁有些愧然。
乔昭懿迷糊中,以为他不行了,正好自己也舒坦了,不想再动,贴心地替岑聿找个借口,果断结束这场:“夫君,明日你还要忙,早些睡,早上我送你。”
谁让她夫君不争气,不能让她免了晨昏定省。
靠不住。
还是得自己来。
以为自己没伺候好对方的岑聿:“…………”
他整夜无眠。
复盘着,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