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惊鹊6(1 / 2)

第6章

李家长媳落后乔昭懿一段路,乔昭懿在这头都进去再退出,又向后走了两步,人才匆匆赶来。

她拉着乔昭懿的手,因为跑得急,不仅素日白净的脸微微涨红,胸口吐出的气都自觉带有一股浅淡的腥绣味。

她着急问着:“兰儿怎么了?”

乔昭懿想到刚才见到的场景,心中都来不及掀起滔天波澜,就把心思死死压住,不让面上露出分毫,只白着张脸摇了摇头。

二人动静不小,交谈也没避讳着,两句话的功夫,林氏的李家夫人都匆匆赶了过来,嘈杂繁乱的脚步声自青石板遥遥传来。

此时,屋内发出滔天巨响,不知道是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声惶急的哀鸣:“三姑娘!!”

李家长媳面色悚惊,再顾不得旁的,三步上前,直接推开房门。

往日洁净的屋子现在东西四散,桌子椅子全数移位,地面还散落着各种带血的尖锐器物,屋内几个丫鬟婆子身上都带着血痕,发髻散乱,脸上又惊又急,正死死拉住已经将头套在白绫上的乔昭兰!

“三姑娘,小的求你别做傻事,你去了,夫人和姨娘可怎么办啊?”

“还有四姑娘,你连四姑娘也不要了吗?您买的猪蹄还没送到吉祥苑呢,小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几人试图将乔昭兰从椅子上拽下,乔昭兰见挣脱不得,直接将被拽紧的外衫褪了,几个婆子力道不减,当即后跌,撞上桌案,摔出震耳响声。

“被他们如此侮辱,我日后还如何做人,我又如何让爹爹和妹妹在京中立身!”

乔昭兰悲道。

周围无人近前,她惨然一笑,直接将脚下凳子踢倒,当即人便腾空,全身重量只靠着一根系在脖颈处的白绫维持!

变故陡生——

李家长媳同被绞了索的纸鸢,当场骇住,人呆愣愣地站在门口,心脏悬停!

直到倾倒的圆凳与地面发出声闷响,被吓傻的思绪才骤然归位。

“三姑娘!!”

她三魂俱飞,手足无措,想上前去托乔昭兰,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还是紧随其后进来的乔昭懿心中一紧,让她自下头拖住乔昭兰的脚,自己转身去找剪子,再指挥着瘫在地面的丫鬟婆子,急喊道:“瞧什么呢,还不先托住你家姑娘的身子,其余人去找剪子将白绫给裁了!!”

一群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哭声都弱了,急忙去托乔昭兰的脚,旁的人去寻剪子。

片刻,一道刺耳的裂帛声响,梁上白绫裁断,乔昭兰软趴趴地自半空跌落,被丫鬟婆子们死死接住。

一时间,房内大乱,各种哭声夹杂在一起。

乔昭兰脸部胀红充血,脖间一道恐怖勒痕,直捂着嗓子咳嗽不停,还咳出几口血沫子,溅在脸上,可怖得厉害。

乔昭兰抹着眼泪:“你们救我做什么,不如让我去了,出了这档子事,日后我可以后如何面对李家人。”

李家长媳还没从惊惧里回神,一张脸惨白着,说话声都在抖:“你这说的什么话!轻狂人家才在意闲言碎语,这事又不是你的错!”

乔昭兰掩面痛哭。

这时,林氏才和李家夫人软着身体从院里挪进来,两人皆是脸白如鬼,手脚冰凉,刚才一遭险些吓的她们三魂尽碎。

她们不比年轻人脚程快,来到这的时候,见到的景便是乔昭兰上吊,当即险些一口气闭过去。

这下玉婉阁上上下下地忙起来,到底是家事,李家人不便多劝,只交心几句,便适时止语,再回前院。

有客在,林氏也不得在玉婉阁多待,让乔昭懿留在这好生照顾着,自己再差人去林家请郎中。

林家是传了数代的大户,现在的本家正是林氏所在的这一脉,不过林氏的父亲八年前外放出京,现任洛阳左参政,分管粮道。

京中的林门府邸,现在住着林氏的几个叔伯,再就是老夫人了。

老夫人年岁大,身子骨不复以往硬朗,家里便养了几位自江南请来的郎中,林氏要请的,正是这里的郎中。

外面的郎中再可套,也比不过家里的嘴严。

郎中来过,细细把脉,留下祛淤和消炎的药膏,又给府中留下一道养神的方子,这才离去。

屋内人一少,乔昭兰便从床上坐起来,除了脖子上一圈青紫痕迹,整个人跟没事人一样,也不寻死觅活了。

乔昭兰探头去瞧:“都走了吗?”

乔昭懿把她按回去,压低声音,敲她一记:“乔昭兰,你是不是疯了!”

乔昭兰被骂一句,也不恼,摸了摸鼻尖,让乔昭懿脱了鞋袜,一同进到帘帐里,掏出提前放在枕头下的香辣猪蹄,递给乔昭懿:“我给你带东西了,可别再教育我了。”

乔昭懿:“……”

她把东西放在腿上,叹气一声:“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给我吓死。”

她现在还惊魂未定着。

最初听到乔昭兰要寻短见,她当真是大脑白茫茫一片,没想到一进门,就见乔昭兰脑袋挂在白绫里,周围的婆子丫鬟们哭是哭,没一个上前拉扯的。

她当下便猜到寻短见这事,约莫有旁的一层意思。

等见乔昭兰朝她使眼色,更确定这个说法,就配合着演。

可她没想到,乔昭兰胆子这么大,真敢上吊!

她眼见着乔昭兰白净的脸,几息间胀红一片,那双漂亮的圆眼都比平日突出三分。

乔昭兰刚才已然感受到窒息的滋味,自己也是惊魂未定的,忍不住拍两下胸口,等发现乔昭懿在看自己,又把手放下了,也不知道在劝慰谁:“我和嬷嬷们都算过了,死不了的,就算你们进来拉我不及时,她们也能将我救下来。”

乔昭懿:“你就为讨回公道?母亲说了,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你这要出了事,王姨娘可怎么活,二哥明年的会试还考不考了?”

乔昭兰:“这不没死吗?我命大,当时娘难

产,稳婆都说保不住我,最后不还是保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