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虎难下,不如一装到底,叶辞毅然决然地闭着眼,额角见汗,睫毛簌簌地抖了起来。
“真睡着了?”霍听澜低声宣布,“那我要做坏事了。”
叶辞:“……”
喉结不可置信地轻轻滚了滚。
霍听澜勾住被沿,向上一挑。
那几乎是掀裙摆的手法,可由他做来却不显得xia流。
被子下,叶辞的睡衣领扣规规矩矩地系至最顶上那颗,霍听澜逗小鱼似的拨了拨那颗扣子。
叶辞睫毛剧颤,彻底崩溃了,他不好意思睁眼,一翻身,一头扎进霍听澜怀里,告饶道:“霍叔叔,别,别弄了……”
“装睡。”霍听澜力道轻柔地揪了揪叶辞红彤彤的小耳朵。
看破又说破。
叶辞就是再好糊弄也察觉出霍听澜与确认关系前不太一样了,况且他本来也不傻,若是换个人来重复霍听澜的举动,大概出不了三句话就会被他识破。
他能被一钓一个准儿,无非是先入为主,认准霍听澜本性纯良,滤镜厚得看不穿罢了。
“霍叔叔,您怎么,”他攥紧了拳头,迟疑道,“怎么……这样了。”
“我怎么样了?”霍听澜笑了,胸腔低沉的震颤撩拨着耳膜。
“就是,”叶辞挣扎了下,检索出一个精准又算不上骂人的词,“有点没,没正形儿了……”
没正形儿。
霍听澜微微一愣,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他从没听过别人这样评价他。
不仅如此,他得到的评价常常是相反的。
都说知子莫如母,但就连他母亲林瑶都常劝他放下那副孤独终生的精英架子,就算找不到能匹配的Omega,至少可以和Beta女性接触接触……
而且上一世他与叶辞的相处模式也不像现在这样。
这当然算不上夸奖,可他竟脊背一热,被隐约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的、委屈吧嗒的小爱人撩拨得躁动加倍。
“小辞,”霍听澜稍向后退了些,端详埋在他胸前的叶辞,捋了捋他凌乱的头发,半是诱哄半是认真道,“从我们确定关系的一刻开始,你就在法律和情感的层面上正式成为我的爱人、我的先生了。在你面前,我认为我
没必要,也不应该端着好好先生的架子,就像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强,可以向我倾诉,可以对我哭,可以尽情依靠我一样……你说呢?”
就这么三言两语,他将自己的“流氓行径”升华成了真性情。
极其厚颜。
叶辞自我斗争了一会儿,他也在霍听澜面前伪装强硬过,若说表里不一就是有错,那他大概……也不算清白?
况且,与恋人调情好像也没错,只是那反差……
“……还喜欢霍叔叔吗?”霍听澜明知故问。
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
叶辞为难地点了下头。
“没正形儿也喜欢?”霍听澜语带笑意地重复。
叶辞咬咬牙,颌角尖尖地绷起,沉默几秒后,像是认栽了:“……喜欢。”
殊不知那坏人连十分之一的本质都没暴露。
“那就……”霍听澜欲言又止了下,迎着叶辞探询的目光,幽幽道,“帮帮忙?易感期都快被你勾出来了,安抚我一下……”
叶辞一怔,百口莫辩:“我,我勾的?”
“嗯。”霍听澜噙着笑,眼瞳墨黑,流着光,好端端的一副英俊皮囊,可惜裹着个会往小孩身上丢黑锅的坏玩意儿,“你勾的……知道你脸红多好看么?”那黑锅劈头盖脸地砸,“还勾。”
爱脸红成罪过了,毛细血管丰富有什么办法?
叶辞难得起了点儿叛逆的念头,跟霍听澜抢被子遮脸。结果刚遮到鼻梁,就被他扒拉到下巴,再遮上去,就被他扒拉到脖子,他轻轻巧巧的,半笑不笑的,弄得他们像对嬉戏调情的小夫夫。叶辞察觉到气氛暧昧,不敢再和他抢,脸红扑扑的露在空气中,硬着头皮在霍听澜眼皮底下“好看”着,小声反驳道:“您易感期不,不是过去才……一个多月么?正常Alpha,一年也就……易感两三次,再说那也,也不是勾出来的。”
他是懂得少,但他也当过Alpha,这糊弄不了他。
“我有病,”岂料霍听澜微微一笑,“我紊乱。”
叶辞瞠目,哑火了。
霍听澜确实有病——易感期综合症。不是每个Alpha的易感期症状都像他那么严重,他是属于病理性的,频率确实没定数。
“给我治治,宝宝,当做好人好事了,作文不是写得挺好么……”他越说越荒唐,越说越不正经,含着笑,连哄带骗的,“说好的,用你能接受的方式,不碰嘴唇。”他翻身,掬一捧泉水般拢住叶辞滚烫的脸,啄吻他赧红的颧骨、汗湿的鬓发、眨动的眼皮……
守信是真守信,说不碰嘴就不碰嘴。
然而到了最后,叶辞只得死攥着衣领不撒手,清朗声线颤抖着,反复强调他不是嘴长脖子上了,只是夏季校服的领子真的遮不住脖子,同学老师一眼就看见了。
这才勉强把脖子守住。
一宿过去,脸皮都险些亲出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