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忙活完,热情抱着干净的床单被褥去顾家目前唯一剩下的客房,准备给顾承慧铺床。
“吴婶,还是您懂我啊,这床单漂亮~”
“那可不!你们小姑娘配这种色好看。”吴婶将一床粉色碎花床单抖落开,铺到床上,正扯着边角试图舒展开。
两人在客房忙碌,客厅里却是又来了客人。
军区几位领导、司令员、师长陆续上门贺寿,携家带口来拜访。
客厅霎时拥挤起来。
苏茵默默退到角落,看着客厅里坐满了人,关心着老爷子的身体,目光一一扫过,里头不妨几个熟人。
韩庆文和何松平跟着父母前来,父母走了,两人留下和顾承安说话,另一边孙正义和侯建国也来了顾家,更让苏茵起了警惕心。
吴婶手脚勤快,一会儿功夫便忙完了,和顾承慧走到客厅,忙又准备上茶。
“承慧也在呢。”尹芝燕见着人招呼一声,大院里的老人都认识顾承慧,这姑娘小时候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叔叔阿姨们好。”顾承慧落落大方叫了人。
“承慧,你爸妈呢?回去啦?”邱雅琴也挺喜欢这小姑娘,自己家里只有两个儿子,真挺眼馋别家生闺女的。
“邱阿姨,我爸妈回了,我今晚住这儿。”
“那感情好,好好陪陪你爷爷奶奶。”
客厅里热闹一阵,众人也知道不能打扰老爷子太久,送了礼又被人拒绝,好说歹说才能放下,便起身告辞。
苏茵站在最后,看着顾家人送客离开,孙正义面带戾气和顾承安在人群中对视一眼,仍在较劲,侯建国频频回头,看向的是顾承慧的方向。
等客人走进夜幕中,带着喧嚣隐没,苏茵的目光仍落在不远处,像是看着哪里出神。
“看什么呢?”
顾承安转身便看到苏茵,呆呆望着沉沉黑夜,不知道在看什么。
自己问她一句,仍然没反应,顾承安探着身子手往她眼前一挥,这才让人回神。
“干嘛呢?发什么呆?”
“没什么...”苏茵明显愣了神,只能随口敷衍一句,在千头万绪中试图抽丝剥茧是谁使的坏,却也找不到证据,无法与人诉说。
墙上挂钟噔地一声响起,夜里九点,早过了老爷子老太太平日休息的时间,今儿热闹一番,钱静芳扶着婆婆进屋。
“爸,妈,你们早点休息吧,今儿也累一天了。”
“我们有什么累的?”老太太拍了拍儿媳的手,满脸慈爱,“辛苦的还是你们。”
“您和爸高兴了就好,我们不辛苦。”
夜已深沉,顾家渐渐回归平静,苏茵看着顾承慧走进楼下的客房,门一关,自己便也跟着住楼上的人陆续回房间去。
等外头彻底没了洗漱的动静,苏茵这才起身,蹑手蹑脚下楼,敲响了顾承慧的房门。
“茵茵姐,怎么了?你还
没睡啊?”
顾承慧已经拆了辫子,换上睡衣,洗了澡准备睡觉。看着门口站着的苏茵却是衣服没换,辫子没拆,有些惊讶。
“嗯。”苏茵拉上她的手,找了个理由,“承慧,今晚你跟我一块儿睡吧,我最近听了些二流子的事儿,有些害怕。”
苏茵一番话有些突兀,也不知道顾承慧能接受不,按理说两人处得还行,但是突然要求夜里一块儿睡...放在平时还真挺唐突。
她刚想再解释一句,就见到顾承慧眼睛一亮,“好呀!走走走!”
顾承慧家里有个亲哥,四年前便参军入伍了,至今还在边疆军区,上回回来还是两年前。
她一直羡慕别人家里有姐妹,能说说悄悄话,奈何顾家几个孩子天南海北地待着,在京市,和顾承慧同辈的只有顾承安。
四哥人好是好,可顾承慧哪能对着他说什么少女心事。
夜深人静,临走前,苏茵进屋将顾承慧屋里的灯关了,又在床边耽误一阵,最后走出屋子再把门带上,用钥匙锁上。两人轻手轻脚往楼上去,一进苏茵屋子便上床躺下。
两个小姑娘盖着被子,凑在一处,感受到身边的热源,亲亲热热说起话来。
“茵茵姐,我以前就想过呢,和姐妹躺一块儿不睡觉,就说一宿话。”顾承慧的瞌睡全没了,显然是兴奋过度。
苏茵心里也欢喜,只她还惦记着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努力强颜欢笑。
临睡前,她特意看着吴婶将家里大门落锁,客厅屋门也锁上并且插上木栓,厨房和卫生间的窗户也关严实了,就是不知道那坏人怎么进来的,撬锁还是破窗?
那动静肯定不小。
顾承慧问起苏茵过去的生活,听着她小时候帮着秋收抢收,后来读书厉害,在教育十分不受重视的大队里成了第一个高中生,去了镇上念书。
“茵茵姐,你真厉害!”顾承慧设身处地想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样,仿佛自己这拨人出生在大院,一路上学到高中,没什么阻力,在衣食住行方面更是宽裕,“那后来呢?”
“后来高中毕业,我回到大队原本也要下地干活的,是大队长看我念书不错,让我去扫盲班帮忙,也算工分...”
两人嘀嘀咕咕说着话,互相聊起从前,却是又亲近不少。顾承慧侧躺着,看着身旁的苏茵,当真是俊俏,就连自己妈妈见她第一回也夸了夸,奈何,自己四哥就是个不解风情的!
“茵茵姐,你别担心,就是你和我四哥以后不结婚,我也跟你好!”顾承慧笑眯了眼,只露出一双桃花眼在外头,跟苏茵保证,“我们是好朋友!”
“好~”苏茵也很喜欢这个妹子,确实比经常冷着脸的顾承安讨喜多了。
说到娃娃亲,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顾承安,顾承慧叹口气,颇为遗憾。
“哎,其实我四哥人很好的,就是经常绷着脸,看起来凶。他对自己人最好,从小就护着我们,挨打也无所谓。只不爱跟女孩儿玩儿,不过
我也不搭理他,他们玩的东西真没意思,我也看不上。”()
顾承慧自顾自言语着,“除了听靡靡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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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唯恐被人听到似的,“他们老爱倒腾港城的磁带来,真的很好听!就是上回我们在松玲家听到的那样,不过我四哥对磁带可小气,就连我都不能借回家听,只能找他的时候跟着听听。茵茵姐你等着,下回我带你去听!”
苏茵听着顾承慧碎碎念,直到说起磁带,想起顾承安那晚霸道地将收音机和磁带都塞到自己怀里...
不外借吗?
心头有股奇异的情绪翻涌,像是一颗种子将要破土而出,正奋力挣扎...
“你四哥喜欢辛梦琪吗?”苏茵想到书中剧情,其他事情都和书中一样,唯独有关辛梦琪的似乎总有出入,是为什么呢?
顾承慧听到这话反应颇为激烈,在被子里翻个身,“怎么可能!四哥才不喜欢她,应该说四哥谁都不喜欢,只爱折腾那些东西,又是拆收音机又是拆电视机的。何况别说四哥不喜欢辛梦琪,我也不喜欢!”
“怎么了?她惹你了?”苏茵也不喜欢辛梦琪,这人真是太愚蠢,偏偏又膨胀得不行,很难让人生出好感。
“嗯!辛梦琪第一回跟着她爸妈来这儿,就抢我手里的玩具,那时候家里大人让我让着客人,给我委屈得不行!那时候我才五岁呢!”顾承慧说着说着兴奋起来,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向苏茵,“你知道谁帮我了吗?”
苏茵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你四哥?”
“对!四哥那时候也才七岁,凶巴巴直接从辛梦琪手里把玩具抢了回来,塞我手里,还凶辛梦琪,说她再敢抢我东西要她好看!哈哈哈哈,当时我哭着哭着立马笑了!结果呢,谁知道现在辛梦琪还爱追着四哥跑,想给我当嫂子啊?没门!”
“你四哥对你真好。”
“那是!”
苏茵听着顾承慧说起往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七岁小男孩的模样,又自动换成了顾承安那张冷峻的脸...
屋里动静渐渐小了,顾承慧到底还是年轻,又累了一天,说着话声音便弱了下去,眼皮直打架,没一会儿便合眼睡去。
苏茵静静躺着,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声,因着心里搁着事,这会儿睡意全无。
今天她把人叫到自己屋里,没让顾承慧一人住,是不是代表危机已经解除了呢?
可那个害了顾承慧一生的人到底是谁?如果今晚没得手,还会有下次吗?解除一次危机,可坏人仍在暗处,如果今晚没发现到底谁,下次他再出手自己便知道了,只会留下隐患,最好还是得把人逮住。
苏茵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翻飞,安静的夜,落针可闻,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有些紧张也有些担忧。
......
过了许久,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全因苏茵醒着,才隐约听到了动静。
身旁的顾承慧仍安稳睡着,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 ——()
夜色吞噬了光明,顾家黑漆漆一片,众人早已睡去,陷落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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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房门隔绝了一切,又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黑暗中,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握上门把手,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插进锁眼,捣鼓几下后,只听咔哒一声响。
门把手被缓缓拧动,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屋里黑沉沉一片,只有清浅月光洒下,照在床上依稀能看见拢起的形状。
带着浓重酒气的男人蹑手蹑脚进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将门带上后直往里走,手里攥着手帕,猥琐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拢起处。
待走到床边,男人动作快了起来,直接飞扑上去,伸手准备捂住床上女人的嘴,突然,一切又有些不对劲。
身下的触感奇怪,过于松软,不像是人,倒像是...
猛地掀开被子,男人看着床上两个累叠的枕头低声咒骂一句。随机心跳加速,四处搜寻...
“人呢?!”低声喃喃自语。
“你要找谁?”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男人差点魂飞魄散,他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只听到被自己关好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的碰撞声。
沉沉黑夜里,男人心跳如鼓,缓缓转头,见着顾家那个小霸王隐没在黑暗中,只一双鹰隼般锐利的黑眸审视着自己。
只这一眼,差点软了腿。
——
顾家大半夜闹腾开来,原本已然进入梦乡的人都披着外衣坐到沙发上,听顾承安说了来龙去脉,再看着被他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面色各有不同。
“承安,你...你是说涛儿半夜摸进了承慧的屋子?”洪波昨晚睡下时左右眼皮便来回跳,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发生,哪成想,居然是自己亲弟弟被拿下了!
这可不是小事,真要出了问题,毁了人姑娘的名声,可是流氓罪。
“这事到底怎么回事?”顾老爷子的锐利目光扫过洪涛沉声开口。
“老...老爷子。”洪涛脸色煞白,舔舔干燥的嘴唇,磕磕巴巴道,“我...我昨晚喝多了,起夜迷迷糊糊走错屋了!”
“走错?”顾承安立在一旁,一脚踹他背上,踹得洪涛控制不住身体往前倒,极尽狼狈。
“承安,有话好好说啊。”半夜寒风习习,洪波一脑门的汗,一边是媳妇儿婆家,一边是自己亲弟弟,难办。“涛儿,你把事儿说清楚!”
洪涛颤颤巍巍,被一群人围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只坚持刚刚的说法,“真是喝多了起夜,忘了自己住哪儿,就折腾着想进屋!老爷子,您信我,我也知道了,喝酒误事,差点造成大问题!我真是该死!”
说着啪啪两下往自己脸上招呼,瞬间印上鲜红的指印。
……
楼上,苏茵正陪着顾承慧,钱静芳半夜被惊醒,听了一耳朵便上楼看看两个年轻姑娘。
“吓着没?”
顾承慧还有些迷糊,眼皮直打架,
() 揉了揉眼睛问,“没有,大姐夫他弟真进我屋了?”
说起来有些后怕。
“是。”钱静芳蹙眉,心气不顺,“说是喝了酒迷糊,起夜走错屋,生拉硬拽弄开了门,以为是他自己的屋呢。你们说说这事儿闹的...”
苏茵默默听着,原本她一直怀疑是孙正义或是侯建国图谋不轨设法进了屋,谁成想是初来乍到的洪涛。
“钱阿姨,这事儿就这么着吗?”说起来,苏茵有些不相信,一切的说法也算合理,就是太过巧合。
“他搁楼下扇自己耳光呢。”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人说自己是无心之失,又对自己下狠手,目前看来没造成什么损失,还能拿人怎么办,“万幸承慧今晚和你住的,不然啊...”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大姑娘的名声不也被毁了。
钱静芳不是个爱说人闲话的,此刻也对这门亲戚颇有怨言,“这人这几天还想找爸安排当兵,没成,又想让二叔帮忙安排进厂,现在闹出这种事,咱们家肯定不会帮忙了。”
“他想留京市?”苏茵追问一句。
“嗯,洪波家在H省,只洪波去了东北上大学,他们家最疼小儿子洪涛,洪涛现在一门心思想在京市定下来,不想在乡下种地...哎,承慧别担心,今晚和你茵茵姐睡,锁好门,我再下去看。”
钱静芳一下楼,顾承慧听着楼下的阵阵动静,那股后怕的劲儿更加明显。
“茵茵姐,要是你昨晚没叫我上楼跟你一起睡...那我可...”
“别想那么多。”苏茵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小姑娘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少有遇到这样惊险的事情,一般来说,军区大院或是轧钢厂都很安全,谁知道亲戚家出了个坏的。
苏茵不太相信洪涛的说辞,可确实没证据。
折腾一场,两人在天边泛出鱼肚白时,终于挨不住,这才迷迷糊糊睡下。
苏茵因为心里搁着事儿,只浅眠了两二个小时就醒了,头有些疼,揉按着太阳穴穿衣起床。
一开门,正好撞见上楼的顾承安。
顾承安显然没想到苏茵会突然开门,两人都有些惊讶。
“怎么样了?”
“你们俩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
苏茵点点头,“没事,洪涛那边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儿,顾承安冷着脸,咬着腮帮子心气不顺,“没造成什么后果,他坚持说自己酒后脑子糊涂走错了屋,又扇耳光又磕头认错...还能怎么办。”
家里也通知了顾承慧父母,把这事儿一说,顾康俊两口子脸差点黑了,可念着亲戚关系和那一番说辞,到底也没法太过追究什么。
“你相信他的说法吗?”苏茵看着顾承安。
“呵...”顾承安想起自己在开门后听到的那句,轻声的——人呢,“信?我信他就是个蠢的!”
可信不信没用,这事儿就是交给革委会也判不了流氓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