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居礼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也不再挣扎,只指着叶居敬说道,“爹,那把小三儿也带上吧,你说的小三儿脑子好使。”
“小三儿年纪小呢。”叶奔皱着眉头说道。那些文人打起架来,没个轻重的,小三儿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他们那砚台,到时候把家里唯一的聪明苗子给砸怀了,可怎么办。
“爹,你想啊,小三儿就喜欢读书,他也对这什么劳什子的科举感兴趣,他肯定乐意去。”说完,叶居礼又冲着叶居敬使眼色,示意叶居敬快答应下来,好歹到时候两兄弟好歹能一块儿受罪,也省得一个人混在大人们中间。
叶居敬倒是无所谓,反倒是有点期待看到那场面。
作为一个经历过科举大兴的人,倒是真的很想看看,“前人”们是如何在争吵中将科举的章程定下来的。
但叶奔也不过就是吓唬叶居礼玩儿,宫里议事的地方,哪里是能带半大小子去的,若是今天他带了,明儿岂不是别人也能带,那哪里还是议事的地方,怕是都成孩子们玩的地方了。叶奔哪里敢带着这两个半大的小子去,但凡带去了,那不说那些个文官们该一本接着一本弹劾的折子砸死他了,只说他大舅哥就能踢死他了。
“老子跟你开玩笑呢,你倒是真敢想啊,还想拉你弟弟下水。”叶奔啐了叶居礼一口道。
叶居礼知道自己不用被拎进宫,顿时活泼起
() 来,故意作怪道,“爹,你就是不喜欢我了,以前跟皇帝伯伯议事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带我去过,现在就不肯带我去了。”
叶奔拍了一下儿子的狗头,瞪着他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以前那会儿,皇帝都还没登基呢,与现在自然是不同。旁人只道叶奔大大咧咧,是个混不吝的,但叶奔却也不是个干啥都莽撞的,不该干的,自然是不能干。
“你今儿回去,看过你大哥了吗?他那腿到底如何?”叶奔虽然嚷嚷着还是老邹聪明,早就装了病,但也知道,以自家大舅哥谨慎的性子,若非真病得起不来身,必然是日日兢兢业业地去上朝的。
“还是老样子,早些年打仗的时候不注意,伤了腿,后来又不注意保养,这就成了陈年旧疾了,一到冬日就得复发。”邹氏叹了口气道。
她同兄长感情向来深厚,见兄长如此哪有不难受的。偏偏这些年各种各样的大夫也看了,甚至连民间的偏方都试过不少,只是却是一直不能根治。
“我听皇上说,皇后娘娘指了宫里的新晋的说是专长治骨科的太医去给老邹看腿,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也不过就是老生常谈,让大哥多注意保养罢了。”
“一到冬天,老邹就起不来身,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不止是邹氏与兄长感情深,叶奔与邹中应那也是一起打仗的情分。
“大哥倒是说,”邹氏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腿伤得倒也不错,虽有病痛,但到底有不会伤及性命。”
“这怎么能叫不错?”叶奔怒道,“他如今天气稍微凉一点,连骑马都不能了,这叫不错?”
与叶奔全靠莽打仗不同,邹中应一身骑射功夫更是曾经让敌军闻风丧胆,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如今连骑马都不行了,这能不叫叶奔难受吗?
“大哥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到如今这样富贵,也差不多到顶了,他这样一年之中总得病上几个月的,倒是正正好了。”邹氏听到邹中应的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
如今的邹家,确实是富贵无极。
皇上与本家不睦,如今周家除了几个当年皇上年幼时照应过皇上的旁支被接进了京城封了郡王或者国公外,其余的都还在老家缩着,希望皇上再也想不起他们来呢。
而这些被接进京城的旁支说是照应过皇上,可其实不过就是曾给过年幼的皇上一点小恩小惠罢了。他们心里也清楚,是以在京城中也不过就是关起门来度日,从不以皇族的名头在外头张扬。
皇帝的族人不显,这就显出皇后的娘家来了。
当然了,皇后与自己家族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不同的是皇后还有嫡亲的兄长和妹妹,这两个一个是皇帝的钱粮经济总管,皇帝登基后就封了平国公,另一个则是嫁给了皇帝的心腹爱将。
作为皇后的妹夫,太子的姨夫,又是在皇帝打天下时立下过赫赫战功的,邹中应这权势可不就是滔天了吗?
当邹中应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应是从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日子里嗅出了些危险来,敏锐地打算借着自己的病急流勇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