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阿芝边走边说,“我们今儿去按掌柜的吩咐去买鸡鸭,碰上了望湘楼采买的人。那人开口就嘲我们沈记门可罗雀,还买什么鸡鸭,尽早关门大吉算了!”
阿莓听了这话当然气不过,只是顾忌着沈鱼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了下来。
不料那望湘楼的见她们不搭话便以为是怕了,气焰更加嚣张,开口也越发没分寸。
竟大言不惭道,“小娘子出来开甚酒楼,厨艺不如人,还是收拾收拾嫁人,回家奶孩子去吧!听说你们东家还有些姿色,让大爷见见,说不准,大爷一高兴赏她个小妾做做!”
无赖话语彻底惹怒了阿莓,撸起袖子就上去打人。
阿蓉道,“掌柜,您别怪她,那人说话实在是不好听。”
沈鱼听罢不觉得阿莓有错,只是有些着急,“我哪会怪你们,只是你们几个姑娘对上那一帮人怕你们讨不了好。阿莓虽比寻常人健硕,到底也双拳难敌四手。”
阿芝接话道,“掌柜,有武师傅在,我们没事的,那些人都被打趴下了。”
武川闲来无事,也和她们一起去了,碰见人对沈鱼出言不逊,他正手痒痒呢,那帮子酒囊饭袋,哪里是他的对手。
沈鱼安了心,“安好就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
她本不欲与望湘楼为敌,但对方似乎不肯放过她。既然来者不善,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沈鱼赶到之际,上下检查确定阿莓没受伤,“可有受伤?”
武川走过来,“掌柜放心,就那些杂碎,还伤不了我们。”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人,不是抱着胳膊,就是抱着腿嗷嗷叫唤着疼。
沈鱼有些想笑,挑衅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真是活该。
稍晚些时候,望湘楼的梅掌柜也到了。
梅掌柜瞧见自己的小厮伙计都鼻青脸肿,反观沈记众人毫发无损。当即怒不可遏,对沈鱼道,“沈掌柜纵仆行凶,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
沈鱼嗤之以鼻,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阿莓还想冲上去和他们理论,被沈鱼一把按住,“你们……”
沈鱼扶着阿莓上前一步,“梅掌柜言重了,纵仆行凶,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梅掌柜冷眼道,“难道不是沈记的人先动的手吗?”
沈鱼冷哼一声,“梅掌柜为何不问问你家伙计,说了什么天怒人怨的话,让我家阿莓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被激得动了手。”
阿蓉阿芝和武川齐齐看向沈鱼,差点没憋住笑,阿莓好脾气?这话也只能蒙一蒙外人了。
梅掌柜自然知道是自己的人出言不逊在先,但这白白被打让他咽下这口气,是绝不可能的。
“不论起因如何,望湘楼的人受了伤是事实,沈掌柜还想抵赖不成?”梅掌柜指着那一堆鼻青脸肿的男人。
这便是打算刷无赖了。
沈鱼微笑,“你说你的人受了伤,难道我沈记就没有人受伤吗?”
说完给阿莓使了个眼色,阿莓没懂,沈鱼一边把她往自己身上按,一边大叫起来,脸上慌乱之色尽显,“呀!阿莓,你怎么了,怎么晕倒了?是不是受了内伤?”
阿莓配合她软软地倒在了沈鱼的怀里,沈鱼抱着阿莓,厉声道,“梅掌柜,若阿莓出了什么事,我定要告到官府去!”
武川实在想笑,沈鱼还真是不走寻常路,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隐下唇边笑意,上前接过了阿莓,她的小身板可扛不住阿莓的重量。
梅掌柜心下一惊,有些忐忑,毕竟拳脚无眼,那昆仑奴不会真受伤了吧?
武川在那儿站着,他又不敢上前瞧个分明,只探着头观察。
沈鱼为了更逼真几分,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硬挤出几滴眼泪来,带着哭腔道,“望湘楼人多势众,如今还连累了你,我可怜的阿莓啊!!”
闭着眼睛装晕的阿莓嘴角一抽,心道,小鱼你正常点,快憋不住了。
早在两帮人打起来时便有人去报了官,武侯们赶到现场时只看见沈鱼抱着人痛哭,梅掌柜带着一帮人凶神恶煞地站在一旁。
为首武侯正是小谢,他呵斥了声,“聚众闹事,打架斗殴,都给我带回大理寺!”
梅掌柜见到武侯还是有点发怵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家交代万不可引起官家注意,况且大理寺的监牢哪里是那么好待的,立马变了脸色赔笑道,“官爷,您误会了,我们不曾斗殴,只是吵了几句嘴。”
“人都躺在这儿了,我还冤枉你了不曾?”小谢道。
梅掌柜道,“官爷啊,真是误会!这人怎么躺下的,我们也不清楚呀!”
梅掌柜慢慢靠近了沈鱼,压低声音道,“沈掌柜,将这么点小事闹上大理寺,到时候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解决可好?”
沈鱼确实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堪,毕竟沈记如今的名声并不好,梅掌柜是个识时务的。沈鱼想了想,“好,我们私了。但梅掌柜若出尔反尔,我不介意去大理寺的。”
梅掌柜得了准话,转身对小谢道,“官爷,您不信问问沈掌柜,真是一场误会。”
“那这些受伤的人?”
沈鱼站起来,“官爷,我家阿莓是因为一时暑热,至于他们嘛……约摸是走路不当心。”
梅掌柜附和,“对对对,走路不当心,不当心,都是自己摔的。”
沈鱼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