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外的小祭司照样不急着上前搀扶,待扶瑛挣扎起身过程中不断制造出伤痕,她才长叹一声:“玲珑,谁教你这样倔强?我肯定要杀了他。”
这些年行走江湖,杀人阴招没学会,愚蠢剑客的傲骨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偏巧了,我手中的毒就是用来化你们这群人的傲骨。不光要折断踩碎,还要碾成烂泥。
() 面上逐渐显露出亢奋之色(),那双黑得纯粹的瞳仁隐隐又有变成异色的倾向——
房门被猛地推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强行击溃房中某种临近崩坏的底线。
玄月表情阴狠地看过去,扶瑛满脸茫然。
是长公主。
观她行走姿态,从容优雅,每一步都慢得恰到好处,准确无误绕过房中倒下的木板凳……眼睛竟全好了!
白衣轻划过小祭司身上色彩斑驳的民族服饰。
‘啪!’
一声脆响,长公主看也不看玄月被打偏过去的脸,一把抢过她怀中扶瑛的衣物,直接丢到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扶瑛头上。
“堂堂南族祭司也喜欢使这种下作手段。”长公主声音倒不尖锐,她自然不会为旁人动怒,报复方式也不会选用口舌之争。
她平静地陈述,仿佛还是那个永远坐在主位、惯常懒得搭理人的长公主:“你的心思敢让她知道吗,敢光明正大说出口吗。”
“……”玄月用大拇指拭去唇边鲜血,并不回答眼前人的话,而是自顾自将拇指上的红凑到鼻下嗅了嗅。
“恶心。”
长公主丢下两字评价,转身就走。
玄月没有拦她,只像个反应缓慢的、年久失修的木偶一样,等人走了很远才慢慢吞吞转着不大灵活的脑袋,看向长公主离去的方向。
她不再思考长公主身上的毒如何能解——
毕竟死人的事何必考虑太多?她连埋在哪里都不用考虑,直接化成血水喂她最不喜欢的蛊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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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应苍山山顶。
一步步靠近的小祭司脚边游走数条紫红小蛇,前半段鳞片细密精致,妖异的深紫色在阳光下泛着如丝绸般顺滑莹润的光泽。尾端烧得火红,似应苍山藏起的那片晚霞。
被逼至绝境的长公主显然并不认为自己身处绝境。她说话口吻依旧冷静,哪怕面对曾对自己下毒的忤逆之人:
“你不会单独与我面谈。”
但打你一巴掌,你会想报复我,报复我的同时又不愿让扶瑛看见你行凶,所以一定会比我还想制造单独见面的机会。
在应苍山上,你的意愿更容易变成现实。只要将我的意愿变成你的意愿,有些事很容易就能得逞。
“……这么说,你打我一巴掌,我还该感谢你替我出主意了?”
她的瞳色与地面爬行的毒蛇何其相似?明明是人,却因过分白.皙的肤色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残忍。
偶然在地上见到一条毒蛇当然知道绕道走,可若见到披着人.皮的蛇呢?
玄月常给长公主这种感觉。她从未将小祭司当成京城里年纪相仿的、不谙世事的高门小姐,这个女孩的狠戾与酷爱玩.弄权术的贪官权臣不同,他们永远知道底线在哪,无论何时都能如金蝉脱壳一般保住自己。
而小祭司没有底线,她杀人或放人生路不凭利益权衡,不依赖礼法训诫,全凭喜好。
用常
() 人的办法讨好她是没有用的,说不准当她看够你低级无聊的卖乖方式,顺手给杀了——若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最好不在此人面前挂名。
“谢不谢随你。”
长公主眼眸里没有情绪波动,小祭司的‘谢礼’与京城某些规则不同,不拿最好,拿了对她也无用。
“我约你来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无论是我那个蠢侄子还是扶瑛,他们留在应苍山对我百益而无一害。”
“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玄月嗤笑一声,“景淮恨你入骨,他会听你的话?长公主,莫不是被毒傻了吧。”
“千万别这样说,”长公主淡淡道,“被一个毒傻了的人算计,怕祭司你颜面无光。”
玄月:。
玄月阴冷地盯着她:“你这条舌头我迟早割下来。”
长公主的脾气是好多了,闻言只是用那条舌头继续说话:
“只问你,试或不试?”
玄月眉梢微挑,似笑非笑,似乎觉得话语权终究还在自己手中。今日被算计又如何?长公主的请求还得她点头答应才算数。
果然,长公主顿了顿,又主动说:“我在应苍山跑不了,同理,我为你留下他们二人,你要确保我安然离开应苍山。”
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买卖划不划算?况且玄月还拿捏着她的性命。
玄月越听越想笑。
性命无虞?笑话,我下的毒想什么时候爆发就什么时候爆发。
哪怕我假意允诺你,你离开应苍山十年内都无性命之忧,就在你好不容易放下心防,自以为逃过一劫,却又在十一年肠穿肚烂痛苦死去,谁也救不了你——
岂不好玩?
跟我谈条件,你一个毒草药草也分不清的蠢人也配?
玄月漫不经心点头:“你试。”
这两个字被长公主当成承诺,她脸色终于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