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任务早已完成,当初主系统看她有拿回尸体的意愿,便破例让她在位面多留段时间。
没想到楚纤留下是为了毁尸灭迹。
与其简单概括为不想被厌恶的人拿捏,不如说楚纤聪明地选择投靠主系统。
白曾提到,灵魂使用系统局的时间回溯会被打上相应印记,若返回位面没有身体,则会被世界意识排斥,最终仍归于系统局管理,可以说是被迫绑定系统局——毫无人权可言。
此前楚纤咨询过系统,没了身体是否影响时间回溯,系统给出否定答案。这极有可能是主系统在背后指导下的阴谋。
若主系统如它自己所说决心放弃楚纤,理由只是不想被白视作头号敌人……
现在看来,它巴不得当白的敌人。
毕竟楚纤的存在不仅可以制约白,还能为它提供更多素材——如何挑选、调.教,甚至复制宿主。
经主系统检测,与楚纤仅有一面之缘的薛悬铃(傀儡灵魂)对楚纤本人的好感度高得吓人。
主系统考虑给楚纤最高管理权限,主要用来管理系统局的宿主和系统。
之所以说楚纤投靠主系统,是因为她面对的选择题是:要么变成白的‘王座’,成为她的伴侣、附庸或者其他叫法的陪伴者,要么主动放弃尸体,甘愿在时间回溯后绑定系统局,成为系统局的一份子。
她大可以直接拒绝白的提议,任由白怎样糟践她的尸体——主系统对它看中的助理有信心,它相信楚纤眼睁睁看着尸体被捏圆搓瘪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但楚纤选择了更离谱、更让主系统眼前一亮的方法。
她兼顾了扶瑶的主角光环,心疼或感同身受扶瑶被欺负那么久,以自身落锁,让扶瑶亲手毁掉了近乎罪恶之源的尸体。
主系统非常满意。
当然,它跟楚纤的合作关系也并非不能稳固。
在主系统主动帮楚纤争取位面停留时间、帮助楚纤短暂躲避白的‘追捕’,且主动提到不会强迫楚纤绑定系统局(是谎话,但在前面一系列举措下显得非常真诚)——
它仁至义尽。
所以,哪怕楚纤意识到这是场骗局,她最该铭记的罪魁祸首仍是闲来无事折腾她尸体的白。
至于主系统教唆系统的欺瞒……它已准备好除它以外最高的管理权限,补偿份量不轻。
进入下个位面前,主系统与楚纤见了一面。
楚纤是主系统唯一一个愿意友好交流的人类,其中意义又有些不同,主系统破格让她进入它的空间,且以人形显现。
主系统的系统空间以星海为背景,各色星球离她很远,外围被一层淡白光晕笼罩。
“那是世界保护机制,它们能调节和自我防护,获得穿越权限的系统是钥匙。”
金发金眸的女人款款而来,她双手放在腹部,行走间上半身几乎不动,拖曳到身后的裙摆在虚空中荡出一圈一圈涟漪。
“……主系统。”
平静的目光与女人对视,主系统慢慢眨眼,有碎星沿着她的睫毛尾部散开:“是我。邀请你来,是想同你商量下个位面。”
楚纤恰到好处表现出疑惑。
主系统:“对你身体的遭遇,我再次感到遗憾。为表诚意,我可以不用时间回溯标记你的灵魂,且无偿送你回你的世界走一趟。”
她停顿片刻,似乎在等楚纤消化这句话。
“因为我相信,现在的你不必通过回到过去的方式了结心愿。”
也就是说,主系统会把楚纤送回原本位面的几年、或者几百年之后。
从尸体消亡那刻,楚纤就丧失了亲手改写过去的资格,后面的话也是这个意思。
“……”楚纤只问,“白会追过去?”
主系统歉意道:“她已经在那了。”
“作为系统局唯一一位金牌反派,她的魂片散落在每一个有剧情线的世界,力量已不是系统局可以控制的了。”
“好,我知道了。”
楚纤垂眸:“谢谢。”
-
车轮压着干涸泥面的沉闷声伴随车厢晃动,晃荡不停的车帘没法与车窗贴得严丝合缝,露出窗外郁郁葱葱的白日林景。
楚纤醒在一间马车里。
原身是皇帝的亲妹妹,剧情中出场就下线的炮灰长公主。
仗着先皇疼爱,她起了公主不该有的心思妄想与太子夺权,夺权失败三年不出府门,直到太子登基为帝、立长子为太子,她趁太子根基不稳,一边笼络朝臣一边频频对太子家眷出手,最后还想在去行宫的路上截杀太子——
阴谋落败,她被贬回封地,没有皇帝传召不得入京,否则视同谋反。
原剧情,在对抗长公主的过程中,太子为了保护心爱之人只好和别的女子寻欢作乐、拿她们当挡箭牌,本想等结束之后再光明正大让心上人站在自己身边,不料心上人误会他的真心,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太子又气又急,干脆托人在半途杀死长公主,以报心上人离开的仇。
其实不必太子动手,长公主常年郁结于心、久病在身,早已药石无医,锦南地处偏僻路途遥远,道越走越偏,途中不尽其数的流氓土匪,恐怕没到地方就得香消玉殒。
刚接收完剧情,马车突然停了,外面一片嘈杂,似乎有人挡道。
“……”
嘈杂得很平均,没有谁大喊刺客土匪,众人嘻嘻哈哈在商量怎么过去。
楚纤:‘男主找了谁杀原身?’
主系统:‘南族祭司,一个小毒物。’
也是剧情反派。她去京城玩时对男主一见钟情,还给男主下了毒,他越爱谁就越不能碰谁,这也是他与心上人渐行渐远的原因之一。
小祭司性情乖戾,下了毒就返回南族领地,等男主亲自来求她解毒。
男主深知她的利害,仗着南族不归朝廷管辖请她杀长公主,这脏水也好泼到
南族头上。
他也不用许诺金银财宝,也不用放低身份祈求,他只需以别人口吻说声长公主对太子有不伦情感,善妒的小祭司自会下杀手。
小祭司与他们接受的教育不同,不太把族人以外的人当人,该是她玩毒的试验品。
前方就是应苍山。这座山像条分界线,线以内基本没有山匪,只有养到变形的蛇虫鼠蚁,花草都不能随意采摘,稍有不慎便一命呜呼。线以外则年年有匪患,年年派兵清剿,总是剿不完的。
应苍山上的神秘部落就是南族,他们一直在此活动,算来数百上千年的历史。
——此时,马车外众人看见树枝上坐着一个衣着怪异的小姑娘,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面容稚嫩纯美,银环碎玉随她动作叮叮当当。
肥大长裤根本遮不住她的小腿,春风擦过枝头,卷起棉麻裤口,露出一段软得叫人晃神的白。
‘铃铃铃’的银铃铛荡出脆响,惊起林间一片又一片鸟群飞远。
粗壮树根盘虬入土,带着深厚的泥土气息。树围粗约四五人合抱,是棵在话本里都能修炼成精的古树。
树皮粗粝,不少黑壳幼虫顺着纹路钻入其中,远看不觉得,细看密密麻麻一大堆,甚至虫与虫叠到一起,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微响。
少女丢了根树枝戏弄下方的人们,看他们瞬间乱了阵型,似惊弓之鸟一般警惕,顿时嬉笑出声。
“马车里是什么人?()”她笑够了,随手不知扯了树上的什么在手中把玩。
“你下来我告诉你呀!?()?[()]『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是啊是啊,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滚滚滚,你这几天没洗澡的懒家伙凭啥接好人家的孩子?我来我来——”
“……”
随行侍卫纷纷丢了手中武器,似是着迷一般展开双臂,挤着抢着跑到古树下哄她跳。
他们全然不知树皮里的虫被惊动,正改变原本路径迅速朝他们袭来。
少女见怪不怪地继续晃悠双腿,黑眸直勾勾盯住马车顶,嘴里咕哝:“就是这老巫婆喜欢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