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情绪格外兴奋。
可一个新成果就在自己眼前被人论证,谁能不兴奋?
路乘川敏锐地发现景长嘉偶尔流露出的一丝疲惫,立刻拍板叫人送景长嘉回家。自己则趁机抓着这群数学家们说起了后续安排。
来都来了,不得给玉大的学子们讲讲课吗?这么多嗷嗷待哺的幼鸟,需要先达们哺以营养。
来都来了,那谁最近也有个小成果,不如就在玉大开一场学术报告会啊,场地、观众连同行都是现成的。不开几场报告会都不合适。
来都来了……
总之,来都来了,能不让路教授拔一根毛吗?
而景长嘉独自一个回到家里后,那用脑过度的疲惫感几乎是瞬间就侵袭了他。
他反应迟钝地冲了个澡,又迷迷糊糊的回卧室里找毛巾擦头发。
可他实在太累了,坐在床上含
糊地喊了声:“松吾,替我擦头。”
随即眼一闭身体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系统在他大脑深处无声起伏。
云端之上的记忆图书馆内,正悄然无息的生出了一本新书。
虽说是书,但它薄得像一册小册子,书名是这个图书馆的主人景长嘉。
可书已经生成,景长嘉却并没有来。他的意识第一次的进入了深切的沉眠之中,没有停不下来的思考,也没有急不可耐的学习。
只有睡眠。
最深也最安静的睡眠。
北风带着冷气悄无声息的席卷了整个玉京。深夜时,深秋的冷雨就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城市里遍布的灯光照亮的雨丝。它在一片人造的光芒中落入高楼、落进大树,润湿了夜归人的衣袖。
“老师。你看看这个。”
某航空航天研究所内,一个身着白色研究服的中年人正一边擦着肩袖上的雨水,一边将手机递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没有接手机,而是皱着眉头看他:“云涯,不是让你先回宿舍去睡?怎么又赶回来了。”
“老师你先看看。”卫云涯道,“这是我玉大的朋友发来的,您看了保准也睡不着了。我先去打印点东西,马上回来啊。”
老人看着他急匆匆地往电脑去,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有什么事情这么急,觉都不睡也要现在看?都熬了几个大夜了,今晚再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的工作可怎么办!
老人家心中不满,却又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不是胡来的人。他叹了口气,只好摸出老花眼镜戴上,又开始看手机。
那手机点亮就是一段视频,老人又找了耳机插上,才点击了视频播放。
出乎意料的是,播放了视频也没什么声音,只能见到台上那个学生模样的人不停的写着什么。
老人眯起眼睛,又把手机举远了些。
这一下,他就看清了黑板上的算式。
“嗯?”老人家精神一振,“辛流形的上调同环量子修正?”
现在的年轻学生都开始研究这个了?还是这就是玉大那个出了名的徐生杰?
听说他是数院领军计划最优秀的一个数学人,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数学敏锐性,倒也可以考虑招来实验室……
老人家正想着,卫云涯就拿着一叠还发着热气的打印纸回来了。
“老师老师,别看那个了,看这个。”他把打印纸在桌面排开,“我让我朋友去拍的高清大图,运算过程全在这里了。”
老人家放下手机,与他一起开始看桌上的打印纸。
这一眼,他就看到了重点。
他拿起那张打印纸,皱着眉审视了好几遍,才谨慎地开口:“这个辛流形的运用,有些意思啊……”
“是吧老师,他这个使用方法和切入点,都前所未见。但我觉得,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卫云涯激动地说,“我把他得出的这套公式套入了我们现有的辛形式场,可以继续往下推!”
老人激动地看向他:“结果呢?我看看!”
卫云涯连忙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草稿纸:“但我只能推到这里了,剩下的可能还是得交给计算中心。”
前几年,卡米拉·哈恩正式提出了一种基于特定辛形式场的前提下的一种新动力系统概念。
但它涉及诸多领域,且计算内容庞杂到普通计算机根本无法支持,所以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
但这两年量子计算进入了蓬勃发展时期,龙夏量子计算中心与布伊戈量子计算中心都先后算出了这个名为“辛式布局”的新动力系统的可行性。
新型动力系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自从量子计算中心得出答案开始,龙夏就悄然组建了一个由院士牵头,各大研究中心支持的研究团队。重点工作就放在辛式布局的攻坚上。
但这几个月,研究团队一直被特定辛形式场卡住,工作无法继续推下去。
可现在,卫云涯没有想到,既然会在一个学生的学术报告会上,见到一丝曙光。
“好灵性的小后生。”老人赞叹道,“他是谁啊?是玉大那个徐生杰吗?”
“不是。”卫云涯摇了摇头,“他是景长嘉。就是有可能替我们国家,拿下第一座麦田奖奖杯的那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