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知晓书房内装有机关术,恐会有暗器飞出,宁雪滢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有时候好奇不是好的习惯,还是等下次“见”到卫湛当面问清楚吧。
他若不愿告知,那或许是朝廷机密,毕竟内阁次辅的手里,总会握有几桩大秘密。
没觉得这事儿与自己有关,宁雪滢正欲离开,那道发出声响的墙体突然翻转,呈现出一条暗道。
一抹身影立在其中。
宁雪滢呆呆望着同样愣在暗道中的青岑。
“大奶奶怎会在这儿?”
无意察觉到青岑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让原本没有起疑的宁雪滢心里打鼓,她佯装淡然地指了指门口,“卫九黏着我。”
这话让青岑更尴尬了,他咳了声走出暗道,拧动了下架格上盛放银戒的木匣。
墙体渐渐闭合。
“这是世子盛放机密公牍的地方。”
“哦。”宁雪滢点头表示理解,“让我瞧见了,是否会灭我的口?”
“大奶奶说笑了,里面现在什么都没有。”
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宁雪滢玩笑道:“那能让我进去看看吗?长长见识。”
青岑踟躇了下,又一次打开墙体,率先带头走了进去,“里面暗,大奶奶慢些。”
宁雪滢捏紧指甲,忐忑地跟了进去,若非确认青岑是个忠心的护卫,不会加害她,她还真不敢进去探索。
暗道很长,有些湿冷,两侧镶嵌着数颗类似壁灯的夜明珠。
很小的时候,宁雪滢曾偷跑进过大同镇总兵府的地牢,在入口的地方被父亲拦住,又被吓唬着跑开。
仅剩的记忆里,那入口的设置与此很像。这里不像藏书阁,更像是监牢。
不过,与青岑说的相差无几,暗道的顶端只有四四方方的一间石头房,空空如也。
宁雪滢巡睃一圈,觉得无趣,调头折返回暗道,跟在青岑的身后向外走。
可心底终是装了疑虑,卫湛擅长机关术,让她很难不起疑,石头房内令有玄机。
蓦地,脚下一硌,她低头看去,凹凸不平的石阶缝隙里,夹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看形状应是单只耳坠。
趁着青岑没有注意,她快速弯腰抠出,紧握在手掌中。
走出密道,与青岑不走心地闲聊了几句,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里惶惶。
离开书房时,门口已不见了卫九的影踪。
回到正房,合门落栓,她快速摊开掌心,美目如涟轻颤。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在与贾暄的交流中,她唯一得到的关于俞夫人的线索就是一只价值不菲的耳坠,早已将样式牢记于心。
而捡到的这个耳坠样式,与贾暄提供的图纸一模一样。
蛛丝马迹快速在脑海中串起。
阿顺曾冲着书房狂吠过。
而锦衣卫是负责调查俞夫人失踪案的官署,
阿顺是军犬(),很可能配合过这桩失踪案的搜查?[((),被带往俞夫人的家中嗅过气味。
紧挨耳坠的掌心处似凝结出冰,快速蔓延至整个手掌,继而风雪席卷全身。
她抖着手放好耳坠,呆呆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温水。
额头开始发胀,她无力地坐在绣墩上,双手撑头。
是卫湛绑架了俞夫人,青岑是帮手。
可卫湛为何要囚禁俞夫人?俞夫人现在何处?
“接生,稳婆,闵氏,尹轩,季懿行。”
她喃喃自语,梳理着头绪。
季懿行是尹轩骨肉的事在高门之中已不是秘密,即便不是卫湛亲口所讲,但从各处听来的风声都是一致的,当年是俞夫人抱走了刚出生的季懿行,与季家新出生的婴儿掉了包。
就算事情属实,与卫湛何干?完全威胁不到他辅佐的新帝,作何绑架俞夫人?除非......
除非季懿行是先帝的亲生子!
瞳孔狠狠放大,却被一缕光照射再次缩小。
要询问卫九吗?他会讲实话吗?
他口口声声与卫湛是一个人,又怎会讲实话!
可这些与自己有关吗?即便季懿行是皇子又如何?沈陌玉才是皇家正统的继承人。
唯一与自己有关的,是俞夫人的失踪案,是自己苦苦打听却近在咫尺的真相,是卫湛对她的隐瞒不透露。
宁雪滢趴在桌上陷入混乱,只盼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所有的谜底,都要等她与卫湛当面对质才行。
怀揣着复杂心绪熬到傍晚,她叫来秋荷,一同为卫九施针。
卫九还是怕针,却不想在宁雪滢面前暴露弱点,咬着牙硬挺。
宁雪滢没有透露耳坠的事,面无表情下针、拔针,之后拿起药碗,强行塞入卫九口中。
卫九被呛到,但没有恼意。
喝完药,卫九盯着女子忙碌的背影问道:“你何时回来?”
“很快。”
“真的?”
“嗯。”
有事盘桓心头,宁雪滢已淡了与爹娘团聚的急切心情,只想早点向卫湛询问清楚。
也许他有苦衷。
自己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但父亲好不容易有了与妻女团聚的机会,自己也不好临时改变计划。
金陵是要回的,但离开前,她要与卫湛说开。
子夜过后,卫湛大抵会醒来,并不会耽误天明后的行程。
被完全忽略的卫九坐起身,用帕子擦了擦嘴上的药汁,丢在一边,快步走到宁雪滢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腰肢将人自后抱住。
握药罐的手一松,宁雪滢转过身推他,“我没心情,你别胡闹。”
“跟我,你何时有过心情?好好看看我行吗?”卫九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极为突兀地出现在这张美如冠玉的脸上,可与他古怪的性子又很是相符。
被握住腰肢动弹不得,
() 宁雪滢偏头看向一旁,以冷漠拒绝着他的靠近。
然而,当子夜中段到来时,卫湛再一次没有醒来!
看着卫九含笑的眼,宁雪滢心凉一截,“怎么还是你?”
“我明日想送你。”
因他此刻有强烈的欲望,所以抑制住了卫湛的苏醒吗?
宁雪滢绷紧的嘴角和下颔,蓄着愠意,用赋予卫湛的信任压制着,当信任不在,她或许真的会闭心锁情,远离一个对她不真诚的男子。
卫湛,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希望再见面,你会对我坦诚你的苦衷。
看着女子淡漠的脸,卫九犹豫着附身,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我会比卫湛对你更好。”
“是吗?”
“是。”
“我记下了。”
宁雪滢不自觉地笑了声,待她询问完卫湛,再来询问卫九,若他们口径一致,确有苦衷,那就翻篇。她不是褊急的人,有隐情的事都好商量。
当被卫九抬起下巴时,不知是出于对卫湛的报复还是怎样的心理,她闭眼接受了这个吻,没有之前那样的排斥,只是身体微微颤动,不适应他的触碰。
卫九受宠若惊,捧起她的脸,用力地吸吮,故意发出吱吱声。
他撬开她的唇,勾住她的舌,无师自通地深陷、沉沦。
她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
被吻得气息凌乱,宁雪滢想要逃离,可一想到卫湛的欺骗,又紧紧攥住裙摆,任卫九的贪婪蔓延开来。
卫九将她抵在妆台边,透过铜镜观察着两人交颈亲昵的模样,心情大悦。
他揉搓着女子背后的衣衫,故意弄出褶皱,以显示他对她的占有。
“雪滢。”他附在她耳边呢喃,嘴角浮现浅浅笑痕,吞咽着她的口津,不懂女子为何突然这般乖顺,乖顺的让他发狂。
吻,不足以满足他想要亲近她的心。
他抱起她放在妆台上,试探着拨弄她的衣襟。
宁雪滢忍着这股子陌生的感觉别开脸,默许了他的试探。
卫九欣喜若狂,如同毛头小子,双手左右扯动。
入目皙白一片。
随着女子一声惊呼,铜镜中映出曼妙优美的肩颈和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