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两件事后,罗敷就窝回了罗园。
今年她已做成了好几件大事,为自己找了许多乐子,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打定主意要在家里宅到地老天荒、昏天黑地!
江湖上的人也很都很听话配合,这些日子没有搞出什么让她很好奇的事情。
罗敷每天的日子就是练练武功、和少爷睡睡觉、吃点好吃的、然后去逗逗路小佳。
孩子并不需要她亲手去带,奶娘之外,吕素文又雇了两个有经验的妇人来照看。
说句实话,只要每天和小孩子接触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小婴儿
() 还是很可爱的嘛!
她觉得很愉快,于是更喜欢拉着荆无命来看婴儿了。
荆无命呢……有点恍惚,罗敷那天在丁乘风面前叫破他不是师父、而是养父之后,他就有点恍惚茫然了。
一见到小小的孩子,他就更恍惚了。
……我是他的养父么?
荆无命这样茫然地想到。
原来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当父亲了么?
要养徒弟,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一说要把崽当儿子养,他的脑子里就乱糟糟的,根本想不清楚当父亲需要干什么。一提到“父亲”这个词,他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就浮现出了……上官金虹的脸。
他曾把他当父亲、当天神、当主人,产生过那种深深地孺慕与依赖之情。
他希望他对他好,并不是因为他的剑,而是因为他的人。
就像上官飞,即便上官飞是个废物,他也……爱他。
罗敷抱着路小佳,也觉得这么小的婴儿能长成大人是件很神奇的事。
她很开心地对荆无命道:“少爷,你过来抱抱他嘛!”
荆无命浑身一震,僵硬地抬起了胳膊,僵硬地抱住了婴儿。婴儿在他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荆无命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李妈妈道:“荆大爷抱孩子太僵硬啦……应该这样……诶,这样……晃起来,轻轻晃一晃……”
荆无命像个木偶一样,被李妈妈摆弄着,然后像是被惊到了一样,把婴儿往李妈妈怀里一放,“噌”的一声跃出了屋子,找了个角落陷入了自闭状态,浑身散发出了触手般的阴暗之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敷被逗得咯咯直笑,追出去安抚他了。
时间很快过去,姑苏的街头又有许多人在打冬酿酒来喝,冬日的糕团被堆在铺子门口、拆烧和羊糕都是冬日里最受欢迎的好东西。
阿飞依照承诺,在年前回来了,今年他也打算和罗敷一起过年。
他的眉宇中依旧凝结着永恒不化的冰雪,身上却多了些沉稳的气质,这小半年来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已使得他身上那种与红尘格格不入的天然野性淡了一点,却依然充满劲力、充满锐气。
他进入了成熟与未成熟的中间态,像极了罗敷第一次见荆无命时他的模样。
不过,自见到路小佳之后,阿飞冰雪般的面容就彻底裂开了……
他简直是用最冷、最冷的目光去瞧荆无命的,荆无命回了他一个诡秘森冷的可怕笑容……还不如不笑!
罗敷坐在二人中间,对他们的眼神官司习以为常,并不当做一回事,若无其事地问:“阿飞,来,吃糕。”
荆无命立刻说:“我也要。”
罗敷:“…………”
罗敷也给他夹了一块糕。
楚留香也来罗园做客了。
自隐形人一案完结之后,楚留香就陪三个妹妹四处游玩、玩累了就回自己的船上宅了一阵子,过上了天天咸鱼翻身晒太阳的日子。到了年底,总算想开始动一动了,正巧,他的三个义妹都对罗园很感兴趣,他就带着她们来这边过年了。
陆小凤却没有人来,也没有信来,他是比楚留香更漂泊的浪子,飘到哪里算哪里,罗敷也拿他没办法。
腊月里,姑苏下了一场大雪,罗敷和朋友们一起挤在屋子里吃热乎乎的羊汤。
一点红推门进来的时候,满屋飘香。
罗敷捧着碗,脸上红扑扑的,她吸溜喝了一大口热汤,发出一声惬意地喟叹来,道:“红哥快来,喝一碗汤暖暖身子。”
一点红的唇角勾了勾,依言坐下,罗敷已经殷勤地为他舀好了汤,他喝了半碗,感觉通体舒畅。
吃完饭,闲聊时间。
一点红道:“刚接到消息,白天羽死了。”
罗敷挑眉:“嗯哼?”
一点红淡淡地嗯了一声,道:“他在梅花庵中遭了三十个人的伏击围杀,想冲,没冲出去,死了,那三十个人活下来七个,身份不明。”
罗敷:“哦。”
这事儿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大家随口谈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一点红道:“吃糕么,我买了糕回来。”
罗敷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大声道:“吃!是玫瑰糕么?”
一点红无奈地抿了抿唇,淡淡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