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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无命并不是一个爱吃飞醋的男人,罗敷时常和陆小凤一块儿在姑苏城里转来转去,要么在吃东西、要么在逛铺子,从不见荆无命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要罗敷来说的话,他或许都不知道“吃飞醋”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可今天,她不过就是去把阿飞从城外接回来而已,这家伙居然就大半夜地摸进了她的门,还……
还企图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更进一步!
罗敷仰躺在榻上,眼睛都瞪圆了。
荆无命的一只胳膊还用绷带悬吊着呢,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立在榻边儿,右手紧紧地抓着她略有些湿润的发尾,好似很不喜欢那头发从他手中流出的感觉。
听见罗敷骂他,荆无命颈后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右手小臂绷紧,青筋毕露!
他整个人似已被完全的激活!
荆无命是个情绪很多的人,也是个情绪很少的人。
他情绪少到被一句话直直戳穿借口都绝不会有半分尴尬与窘迫,他情绪多到……只是听见罗敷又轻又软地骂了一句话,就好似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打颤!
他紧紧地盯着罗敷,慢慢地抬手,把手里那盈了满把的乌发放在鼻下嗅了嗅——夏夜潮气未收,好像一锅咕嘟咕嘟正在沸腾的水。
罗敷禁不住打了个颤,恼怒地一脚朝荆无命踹了过去,荆无命的身形与步法皆是一流,躲开这根本没认真地一脚绝不是问题……但他没有躲,甚至还朝前走了一步,主动迎了上去。
罗敷一脚就踹上了荆无命的胸膛——她有注意着避开那条悬吊着的胳膊。
“叮咛——”挂在她脚上的银铃铛清脆的响动着。
荆无命的胸膛起伏着、手指也在暗暗地抽搐。
罗敷用力地在他胸膛上碾了碾,他的表情就看上去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得,不完全的痛苦、也不完全的快乐。
他忽然一把扔开了罗敷的头发,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脚腕,用力往自己胸膛上压,攥着她碾压自己的胸膛。那里有一道蜈蚣似的狰狞伤疤,罗敷打着颤,总觉得那条蜈蚣在顺着她往上爬……
罗敷咬紧牙关瞪着荆无命,荆无命却眯起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浮出病态的血色。
半晌,他垂下了头,盯着罗敷脚趾上的蔻丹看。
这是昨日才刚刚上的蔻丹,用的是极新鲜的凤仙花捣成的汁水,艳光轻轻晃动着,他的喉结也轻轻滚动着,似乎很好奇凤仙花是什么滋味。
罗敷怒骂道:“放手!”
荆无命酷烈地道:“不。”
罗敷:“…………”
罗敷眼睛一瞪:“你要惹我生气?!”
荆无命的身子忽然晃了晃。
这句话似乎突然把他拉扯回了现实中,他攥着罗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似已变成了一座雕塑。
过了很久,他才道:“不。”
罗敷就这姿势
半撑起来,道:“过来,坐下。”()
荆无命慢慢地走过来,慢慢地坐下,伸手拨弄了一下银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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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又软了下去,枕着自己的头发歪在榻上,懒懒道:“你很喜欢这铃铛?”
荆无命道:“嗯。”
罗敷道:“上次说要给你看那对红宝金环的铃铛脚镯,谁知道石观音那么不识趣的来了,后来几个月我都没见着你,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看见呢?”
荆无命看着她,道:“现在给我看么?”
罗敷吃吃地笑了,娇声道:“不行,你刚刚实在吓到我了,我不能再继续顺着你了。”
荆无命冷冷地盯着她,眼神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在。
罗敷伸手抓了个软枕抱在怀里……介于荆无命现在有一只手被封印了,另外一只手还像小孩攥住饴糖一样攥着罗敷,所以他没有抽掉她怀里的软枕。
他的语气显得残酷而诡秘:“你会被吓到?”
罗敷沉下了脸,说:“我不能被吓到?你不知道你刚刚的表情有多可怕!”
荆无命冷冷道:“你的手脚都是烫的。”
一个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人当然是手脚冰凉的,只有一个正在兴奋的人,手脚才是滚烫的。
——荆无命为什么会对这种事这么清楚呢?因为他自己本来就很喜欢吓别人,也经常会兴奋起来,他只是看着沉默寡言,但又不是个真傻子。
罗敷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又轻轻踹了他一脚。
她根本没使劲儿,荆无命又很用力地攥着她,这一脚未能踹中“敌人”,只是让银铃铛又脆生生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