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不走,荣姐和梁堇对了一眼,又摘掉了手上金镶绿宝的戒子放在了上面,那女使才往旁人面前去。
今儿投壶的顽法改了,以前是顽十轮,输的最多的吃一盏罚酒,今日的顽法是一轮里有投不中者,吃罚酒。
荣姐没想到今日改了顽法,心里不由得慌张了起来。
梁堇见荣姐这个模样,教她寻机会报家门,只怕不成。
她就趁机把荣姐手上的另外一只戒子撸了下来,扔到了角落里,等快轮到荣姐投壶的时候,她就让荣姐说不见了戒子,从而报出来路家门。
眼瞅着前面一娘子,被迫喝下了一盏酒水,模样狼狈,荣姐慌张的身上都发了汗。
快轮到唐娘子的时候,她眼尖,瞅到同知娘子张氏她们打里头出来了,心中先是一松,再是大喜,忙带着荣姐走了过去。
“张娘子好。”唐娘子面上堆笑地与她问了好。
这张娘子,生的一张方脸,左边面皮上有颗黑痣,三十余岁的模样,身段瘦长,穿着翠蓝对襟窄袖罗衣裳,长到膝盖。
她见唐娘子带着一年轻小妇来了,就见她穿的是绿云大袖纱衫,软黄长裙儿。
髻上戴着一副珠帘,模样寻常。这珠帘是高娘子送她的生辰礼,荣姐今儿带了出来。
腕子上甚麽也没戴,手上也光秃秃的。
她把人打量了一遍,与唐娘子笑说:“你何时来的?”
唐娘子道:“才来,今儿与娘子你带了一妹妹来,你猜她是谁家的?”
张娘子绕着荣姐走了一圈,道:“
说来也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我先说她娘家,娘子你听了她娘家,就能猜出她夫家来了。”唐娘子带了个体面人来,在张娘子跟前,也能直起来一点腰了。
“她父亲任着一州的知州,外祖家俱是东京里头的官,上头有个姐姐,嫁到了东京伯府。”
唐娘子这般一说,张娘子立时想起她是谁了。
“原来是这位妹妹,我就说眼熟。那日江家娶妹妹,我还去喜房里看你去了。”
荣姐与她道了万福,张娘子还了礼,拉着她的手,问她几时来的。
“我和唐姐姐一时来的。”
这张娘子把人往上面的榻上拉,道:“唐娘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这妹妹来,你怎麽不先去与我说,只教我怠慢了她。”
她一面说,一面教人去点茶来。
荣姐在榻上坐下,用手绢沾了沾鼻儿上的汗,笑说:“张姐姐别怪她,说来怪失礼的,没帖儿就来了。
我一早就听人说,姐姐如何如何的好,家里又热闹,心里一直想着甚麽时候来拜访姐姐,昨儿听唐姐姐说起要来你家,妹妹就厚着脸皮一道过来了。”
张娘子见她说话怪好,也知礼数,压根不像旁人与她说的那样傲慢无礼。
“我之前就想去请你来说话,可又怕你不爱出门,平日里我常和人夸,说江家三郎得了个好娘子作媳妇。
咱两家平日里有那往来,你公公在这任官的时候,对我家多有照拂,今儿你来我家,我只满心的喜欢。”
荣姐不请自来,本就有伤脸面,可张娘子一番话,愣是全了荣姐的脸面。
女使递了香茶来,荣姐吃了一口,那唐娘子捧着茶,就立在那,旁边有凳子也不坐,直到张娘子开口教她坐,她才捧着茶坐下。
梁堇见荣姐与张娘子露了身份,就回去把戒子捡了回来。
再说那邹氏,见唐娘子和她带来的人,在那边坐下还吃上了茶,便走了过来。
“邹娘子,你可识得她?”
张娘子见她过来,便放下了茶,指着荣姐,问那邹氏。
邹氏看了荣姐两眼,摇了摇头:“不知她是哪家的?”
张娘子就把荣姐的来路说了一遍,又与荣姐道:“这是周家的邹娘子。”
荣姐站起来先与对方道了万福,邹氏还了礼,斜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又从凳子上站起来的唐娘子:“唐娘子请了人来,也不与我说,我还想着是谁家的人呐。”
这邹氏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做派,要是方才荣姐能壮着胆儿上去与她道个万福,报了家门,也就无事了。
她说罢话,就教人把荣姐的物件送了过来。
梁堇偷看了一眼这邹氏,就见二三十岁的年纪,也是梳着高髻,髻上堆了珠翠,穿着石榴红的对襟衫子,配宝蓝的裙儿,生的弯眉俊眼,鹅脂鼻儿,模样格外齐整,听说她就是因为生的好,才嫁到了周家。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