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与了对方两个鸡子,便从他这打听出来了,是南边遭了灾,连着干旱了数月,陈经纪只晓得这些,其余的便不知晓了。
“二姐儿,打听这些劳什子作甚?
还白与了人家两个香鸡子。”
桂姐儿不解。
梁堇也没和她解释,继续往牙行走。
穿过曲折的大街,途径薛家熟羊肉铺,又穿过甜水巷子,才到了牙行。
牙行外面挂着一张旗子,上面写着张家牙行,进出的有穿绸子的,有穿麻布的。
梁堇让桂姐儿在牙行外等她,她挎着一篮子鸡子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有赁女使的,有卖妾的,还有想做散工的,还有来这找灶房娘子的。
平时,那
些卖果子,糕儿等小食的丫头婆子经常挎着篮子来里面叫卖。
牙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也不驱赶。
梁堇进来,都以为她是来卖小食的。
“张牙人,好歹饶我几个子,上次在你这赁的婆子把我家的好衣裳都给偷了去……”
张娘子想赁个洗衣衫儿的婆子,可只想给三十文。
在这磨了张牙人有一会儿了,见张牙人不吐口,就编瞎话来说。
“大娘子,三十文就三十文罢。”
张牙人收了钱,给张娘子荐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婆子。
梁堇在一旁看了有一会儿,见这个张牙人得闲,就连忙凑了过去。
“大伯好。”
牙人不老,只是喊大伯,是这行里的话。
梁堇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拿了两个香鸡子给他。
张牙人不接,听到卖鸡子的小娘子说是白与他吃的,找他打听点事,这才接过。
“……我那南方的姨母一家,也不晓得如何了,我娘说托人给她捎过去两吊子银钱,也不知能不能买一石米。”
牙行的人四处奔走,南方遭了灾,他们没少过去,对那边的灾情也最为了解。
“一石?两吊钱在那边如今连三斗米都买不来。
与其让人给你亲戚捎钱,回去不如告诉你娘,捎过去点粮食才是正经……”
接着,张牙人又与梁堇说了那边的事,许多人家,都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有的人家宁愿不要银钱,都求他们把人给带走。
梁堇听得心惊胆战的。
出了牙行,梁堇的后背都起了汗。
南方遭灾如此严重,青州离南方近……若是影响到这儿来。
到时候,不仅米价上涨,就连平日吃的豆腐,萝卜什么的都要涨。
“二姐儿,快来吃梅子干,我拿鸡子和人家换的。”
捧着梅子干的桂姐儿见梁堇出来了,急忙凑了过去。
梁堇尝了一颗,酸的脸儿都拧巴在一块了,剩下的都进了桂姐儿的肚子。
卖完鸡子归家的时候,桂姐儿想买几个肉饼来吃,被梁堇给劝住了。
那肉饼虽然味儿好,可一文钱一个,不经济划算。
若是平时她想吃,就让她买了,可刚知晓了南方灾情的事后,梁堇比以前算计的更甚。
在厨房吃完饭的刁妈妈怀里鼓囊囊的,等到了家,才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她在厨房没瞅见闺女,在胡娘子那得知她告了假,这才偷摸的夹了三个饼子回来。
“二姐儿,桂姐儿,快,饼子还热乎着那,我给你们夹了两块肥肉片子,今晚儿灶上伙食好。”
刁妈妈贼兮兮的,她把饼子拿回来,一直在炉子上烤着,等俩人回来吃。
没吃上肉饼的桂姐儿刚到家就见有饼子夹肉吃,顿时连手都没洗,就去拿着吃。
梁堇没心思吃,她这阵卖香鸡子赚的有三百八十四文钱,这点子钱,还买不了两斗子米。
她把南方遭了灾的事和她娘讲了一遍,
“娘,听牙行里的牙人说,在那边,一斗米就能把乡下的一个丫头给买去。”
怪不得今个早上,那牙婆主动登门来卖丫头,价儿还那样低,原来是南方那边遭了灾。
刁妈妈这才知晓里面的缘故。
平日里也没听说南边遭灾了,要不是二姐儿说,谁能晓得啊。
不过,南边遭灾和她们又没啥关系。
“天可怜见的,幸好吴相公没去南边任职,要是都去了南边,咱这一家子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刁妈妈唏嘘的不行。
“青州离遭灾的地方不远,那边又这么严重……”
梁堇提醒她娘刁妈妈。
“二姐儿,你又不是当官的相公。
南边遭灾咋了,咱家穷的叮当响,你不会还可怜那些子人,想买米给她们吃吧?”
桂姐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梁堇,就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梁堇:……
梁堇不知道桂姐儿是怎么听的,她听不懂还非要坐在她和刁妈妈之间瞎掺和。
更过分的是,她还把她自个那像冰块一般的脚插在她的被窝里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