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又不是让他时时刻刻都贴身跟着我,就在车上等我就行。”
经纪人只负责她工作上的事情,旁的她也没法过多插手。只是给她提了个醒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姜邈虽然粗心大意,但周屹川细致。所以这事儿始终无人察觉。
只是偶尔会有同剧组的人觉得,她最近行为有些反常。
一收工就回到她的房车里,助理和司机则在外面溜达。
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问起时,助理也只是笑笑:“邈姐在里面补觉呢,昨天没睡好。”
这话一出,更蹊跷了。
那些艺人工作起来,日夜颠倒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睡眠不足也是家常便饭。姜邈怕麻烦,困的不行了也是直接在躺椅上将就一会儿。
可是现在,她却每天都往房车内跑。
还把助理和司机全都赶下来。
偶尔几次头发凌乱,衣衫微微不整。
不过大家对于这件事倒没多想,毕竟睡觉把头发睡乱是很正常的事情。
姜邈终于体会到了“万家灯火中,有一盏灯是为你留的”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什么了。
中场休息那段时间,她从片场走到房车,心里都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着车门打开后,看见坐在里面的周屹川。
他这些天一直都陪着她。她工作时,他就在里面看书。她收工回来,他就放下书,全身心的陪她。
为她捏肩按摩,听她诉苦埋怨。
导演今天又发脾气了,对手戏的演员不提前背好台词,到了现场要开拍了才开始背。
耽误时间不说,全剧组到人都要等他,而且还进入不了状态。
一场哭戏他一直在笑场,半天挤不出一滴眼泪,最后还是滴的眼药水。
周屹川见她眼睛有些肿:“你也哭了?”
她模样得意:“那当然,我可是秒落泪,从来不用眼药水。我的哭戏是被表演学校当成模板上过课的。”
她洋洋得意的地方,落在他眼中,有赞赏,同时也有心疼。
他用冰水替她敷了敷眼周:“难受吗?”
“有一点。”
“待会好好放松下眼睛,别疲劳用眼。”
她窝在他怀里,温顺听话:“知道了。 ”
两人在车上缠绵了一会儿,直到助理过来敲门:“邈姐,要开拍了。”
她声音含糊,吞吐不清:“嗯,来了。”
里面窸窸窣窣传来整理衣服的声音,很快,姜邈从里面出来。助理看见了,伸手指了指脖子:“邈姐,这儿。”
姜邈低头一看,赫然一枚草莓印映入眼帘。
糟糕,刚才玩的太过得意忘形了。
她急忙拿出遮瑕拼命拍打,好不容易把印记遮了个彻底。
助理眼神暧昧:“要是被那些媒体知道姜邈姐金屋藏娇,指不定又要怎么大做文章了。”
姜邈义正言辞:“合法夫妻,合法秀恩爱,我管他们怎么写。”
她倒是够洒脱。
不过那件事无人报道,丝毫也无人察觉。
姜邈近来也发觉了,别说那些媒体,甚至连营销号都渐渐的不怎么发她了。
要知道,做为当下最火的小花,她和其他流量女星一直都是他们拿来随意编造黑料,用来博流量的工具人。
经纪人不至于有这个能耐,她顶多只能管管自己掌握的那些营销号。
听说是有人专门敲打过,一旦发了对姜邈不利的任何言论,所有账号全部都会被封。
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大规模的封过一次之后,大家才意识事情的严重性。
到底是吃饭的家伙,没人敢把这个去赌。所以渐渐的,姜邈就变成了一块无人敢碰的硬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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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园说,好男人是不会在市场上流通的。
早在校园时期就被人提前给预定走。
周屹川自是更不用说。
姜邈翻来覆去总爱问他一个问题:“如果阿姨给你订的娃娃亲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像对我这样,对她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垂眸纠错:“阿姨?”
姜邈就是叫习惯了,没来得及改口。
原本以为周屹川并不会在意这种细节,毕竟她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他也没说过什么。
好吧,也不是什么都说。每次她喊阿姨时,他都会看她一眼。
想来是要说的话都被掩在沉默当中。
姜邈改口:“妈。”
他眉眼舒展,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是爷爷定的。虽然是娃娃亲,可如果我不愿意,他们也不会勉强。”
也是,以他的家庭背景,完全不需要靠婚姻来实现阶级跨越。
相反,他是众人眼中阶级跨越的首选。
所以按照他的话说就是,从头到尾都是他自愿,但凡他有一丝不满,他爷爷都会单方面毁了这桩口头上的娃娃亲。
得知是他自愿,姜邈难免又开始得意:“你那么早就暗恋我了?”
不算吧,一开始只是不懂这些,等后来懵懵懂懂的了解之后,他发现自己并不反感。
明明过早的独立,令他养成非常有自我主见的性子,抵触被人单方面的安排喜好或者未来。
可关于这个未曾过问他意愿的婚约,他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周父周母对于姜邈,一开始其实没什么太深的好感。
小丫头被养的骄纵,骨子里又带了些反骨,偏偏又不是什么坚韧勇敢的性格。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逻辑的矛盾体。
每次和周屹川的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并非他们多偏爱自己的儿子,而是他的性格太过温和。
在上高中之前,他都是养在爷爷身上。
老人家注重礼仪教养,讲究君子之论,周屹川耳濡目染,待人接物总是存在几分宽厚。
但他再温和宽容,也并未让外人觉得他就是软弱可欺。
相反,他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疏离。
骨子里的倨傲是掩盖不了的。
可偏偏在面对姜家那个大女儿时,他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处处受到压迫和限制。
他没办法生她的气,也没办法从容应对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明明是个情绪稳定的孩子,却时常被她的喜怒哀乐给牵动情绪。
记忆中有一次,他一大早出门,晚上才回来。
模样狼狈,外套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件满是褶皱的衬衫。
他失魂落魄地进来。
周母担忧地过去问询,发生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没事,您早点休息。”
然后就回了房间。
可步履蹒跚成那样,如何让人放心。
但她也清楚,自己儿子性格内敛,但凡是他不想说的,无论旁人怎么问,他都不可能会透露半个字。
在某些方面,他的自制力,反倒成了一柄双刃剑。
事后她才得知,他那天的反常是因为姜家那个丫头。
并且,那次还只是开始。
往后他的每一次反常,都与她有关。
她成了牵动他情绪的一把钥匙,开关在她手上,她可以随意操纵。
所以周母对姜邈一开始是没有多少好感的。
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提过,这桩婚约干脆作罢。
反正也是酒局上的一句戏言。
周屹川语气平和,他对待家人从未有过言辞过激的时候。
“如果不是她的话,那我应该不会结婚。”
那个“应该”,甚至可以去掉。
如果不是姜邈,他不会结婚。
所以那个人,只能是姜邈。
说白了,不是姜邈需要他实现阶级跨越的踏板,而是周屹川需要她。
温和内敛的人,一旦偏执起来,是直接将整个余生一同作为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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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姜邈无从得知。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应该都不可能知道。
只要周屹川不说,故事终将一直被尘封。
可偏偏,他最不擅诉苦,和博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