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太医院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医术与城府是缺一不可,原本这位老院正还说些和稀泥的话,可架不住四爷皱眉扬声道:“……弘昼到底是有没有病,说清楚!”
这位老院正只能正色道:“以老臣愚见,和郡王身子康健。”
四爷扫向弘昼,道:“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弘昼忍不住讪笑起来,道:“回皇阿玛的话,我没什么要说的,既然院正说我无事,想必我就没事儿吧!”
他看永壁等人觉得这些儿子是糟心儿子,殊不知四爷看他又何尝不是糟心儿子?
四爷当即就要永壁先下去,等着御书房无人后,这才开口道:“你说你,如今你也是快四十的人了,也是几个孩子的阿玛,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顽皮?”
“你骗别人也就罢了,怎么能连自己亲儿子都骗?”
“如今永壁也是当阿玛的人,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可永琨与和婉还小,若是他们跟着你学坏了怎么是好?”
……
与小时候每一次一样,四爷训起弘昼来那叫一个喋喋不休。
惹得弘昼很想对他老人家道——皇阿玛,您不是很忙嘛?不是还有很多公务等着处理嘛?那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啊,盯着我干啥?
可惜,他最亲爱的皇玛法
已经故去。
这等话,他可不敢当着四爷说。
到了最后,弘昼只能连声应是,并且保证不会将四爷的孙儿孙女教坏的。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简直比皇玛法在世时还像孙子。
弘昼万万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出御书房大门,后脚就见到了永壁带着一众弟弟妹妹候在廊下,一个个看着弘昼,皆是气鼓鼓的。
永壁率先发问:“阿玛,您为何要骗我们?”
永瑛接着道:“是啊,您不知道我们这些日子有多担心您吗?”
“对啊!这些日子我夜里都睡不好!”
“我这些日子足足瘦了三斤!”
到了年仅五岁的和婉这里,粉雕玉琢的和婉更是“哇”地一声哭出来了:“阿玛骗人,阿玛是个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和阿玛天下第一好了。”
不光他们几个如是说,就连安安和永琏等人都凑了过来。
安安虽是弘昼侄女,但从小到大与弘昼感情极好,说是情同复父女都不为过,一开口就是道:“叔父,您这又是何必?好端端地,为何要说自己不舒服?”
好脾气地永琏也跟着颔首道:“是了,我可是听人说过,有些话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您这样说自己,若是真的灵验了怎么办?”
……
众人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字字句句皆透露出对弘昼的关心来。
当然,被弘昼骗的极惨的永瑍等人也有要弘昼给他们一个说法的意思。
弘昼心里多少有几分感动,是长长叹了口气。
安安不解道:“叔父,好端端的您叹气做什么?”
弘昼又是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在永壁等人面上环顾一周,这才开口道:“难道你们以为我愿意冲你们撒谎吗?”
“当初我皇玛法,你们老祖宗在世时就曾说过,人立世要堂堂正正,若不是我逼不得已,哪里会想着骗你们?”
“如今我虽尚不到四十,但在这世上也见识过很多事,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
说着,他又是长长叹了口气:“如今因做生意的关系,我时常东奔西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想着你们先适应些,若有朝一日我真的不在了,你们也好接受……”
这话他可是一点没说错。
毕竟这是个一场风寒就能夺人性命的年代,活到这般年纪,他已见识过太多分离。
原本永瑍埋怨的话都到了嘴边,可听说这话后却是话锋一转,低声道:“阿玛,不会的,您会像皇玛法一样活到八九十岁的。”
毕竟是他当初言之凿凿与一众兄弟姐妹们说阿玛得了“老年痴呆症”,方才过来的路上,他那一众兄弟姐妹没少埋怨他。
但如今他只觉得大家的埋怨不算什么,只要阿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阿玛,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您放心,您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弘昼:???
这个成语能这样用吗?
还有,他什么时候成了祸害?
永瑛纠正永瑍道:“四弟,话不是这样说的,阿玛哪里是祸害?”
这弘昼刚微微颔首,下一刻就听见永瑛道:“阿玛顶多算是不正经,可不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