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对准唐堂的太阳穴。
包裹着黑色手套的指尖放置在扳机上。
杀人简单吗?
非常简单,只要轻轻扣动扳机,甚至不比踩死一只蚂蚁困难。
() 说起来,他的枪装□□了吗?
如果没有装□□的话,再这样的夜色中,或许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枪,并没有装。
琴酒感到了一丝厌烦,他觉得今天有点出师不利,只是杀个人而已,总是有很多麻烦的事情需要他做。
他从怀中掏出□□,装在自己的手|枪上。
啪嗒的安装声很吵,响得仿佛要惊扰旁边的顾客。
枪口重新对准沙发上的男人,黑色枪口后,是乳白色的肌肤横陈在他眼前,在灯光的光晕下,那白如珍珠,如米粒,氤氲着迷蒙的光芒。
那是一种让人能够联想到脆弱的肤色。
脆弱到——是否都本也曾如保护珍宝般,将其珍惜而又郑重地拥入怀中?
是否都本也曾经密不透风的将其保护起来,抵挡他这个恶徒的窥探?
在手指再次按上扳机的前,琴酒脑海中忽然冒出一疑惑。
——他为什么非杀死唐堂不可?
一个他早已经知道的事实摆在他眼前,都本为他着迷,如果得知自己杀了唐堂,都本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这一刻,琴酒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犹豫。
然而这犹豫不过瞬间,琴酒的眼神顷刻间锋利起来,他为自己的犹豫感到愕然。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是四年前束缚他的缘由,是老掉牙的,过时的理由,为何又在此时浮现在脑海?
明明在来之前,他早就洞察其中利害,有信心动手,也有信心永远不让都本发现其中端倪。
甚至在进来之前,他也对唐堂说过,不要再老调重弹。
然而他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这个念头却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难道他对瞒过都本没有信心吗?
不……
安静的房间,琴酒后知后觉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平稳的呼吸,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咚咚咚——
在朦胧小雨的夜晚分外明显。
琴酒攥紧了手中的枪,血液在血管奔腾,忽然,他闻到了房间内有股淡淡的,馥郁的芬芳,他侧头嗅闻,那香味侍从躺着的唐堂身上传来的,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也带着淡淡的甜腻味道。
随着唐堂的一呼一吸间,慢慢填满整个房间。
琴酒喉结上下滑动,不由自主从躺在沙发上的唐堂身上移开目光,移到沙发下,移到地毯和沙发中间肮脏混沌的阴影处。
沙发的阴影落在红色内嵌金花的地毯上,斜斜的,上下是流畅的沙发线条,只有中间微微变形,好似是唐堂起伏的身影。
白色的衣角在他视角上方,从沙发边缘垂落,那是唐堂的衣角。
空气中芬芳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
琴酒眉头一跳,不得不意识到。
他所有的踌躇,所有的拖延,所有的厌烦……不是因为都本,而是因为他,他不想杀死唐堂。
其实早在见到唐堂的第一面他就已经隐隐明悟,他不只是因为都本,才没能杀死唐堂。
那个曾经唐堂似笑非笑,提出来的,让他嗤之以鼻的计划……
琴酒眼神晦暗地盯着床上的青年。
他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反而继续顶在了唐堂的额头上。
果然,这种人还是杀了比较好吧。
一秒两秒……
就在琴酒眼神越来越危险,手指即将轻轻拨动扳机时,忽然,笃笃——
琴酒止住动作。
“大哥,你好了吗?好像有警|察过来了。”
伏特加一直在外面守着。
“什么?”
琴酒放下手|枪,走到窗前,果然,在满是摔烂的雨滴玻璃窗上,看到了警车缓缓驶来。
琴酒回眸看了眼依旧正在昏迷中的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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