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
“一签完就过来了。”
南笳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两座女神奖杯都递过去给他,“你看。”
跟考试满分求表扬的小孩一样。
周濂月轻笑一声,抬手捏捏她的脸。
南笳放了奖杯在一旁,在他膝头坐下。
他们轻易想到两年前的那个傍晚,车里,他拥抱她如拥抱一颗灰雀的心脏,而她伏在他怀里掉眼泪,对他讲起天赋的诅咒。
“周濂月。”
“嗯?”
“我
才发现,好的坏的,我现在经历的每件事,都和你有关。”
一件一件,都在他这里形成闭环。
这是顶格的褒奖。
周濂月手臂搂着她的后背,笑了笑。
“你饿吗?”南笳两手撑着他的肩膀。
“还好。”
“你有没有看我刚刚的采访?”
“还没来得及。你说什么了?”
“不重要。”南笳笑,“我们去吃夜宵吧。”
“去哪儿吃?”
“……兰桂坊?庙街?我不知道,没怎么来玩过。”
周濂月捉她的手腕,托她起身,“走吧。”
酒店安排的商用车,过红磡海底隧道,至东区走廊,抵达太-安楼。
街道和大楼都稍显破败,一眼望去,叠立的招牌和霓虹灯,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
南笳脑海中闪过一百部港片中的场景。
她挽着周濂月,笑问他,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周濂月说,之前被周季璠“发配”来港城待过大半年,做些业务重组的工作,多多少少听人提及。那时候分公司有个财务,每天下班不管多晚,都要乘车过来吃一碗林记车仔面。
所以他能听懂粤语,只要不太深奥。
那车仔面的档位很好找,绿字的灯箱招牌,局促的一个店面,但坐满了人,还有人排队等候,可见生意兴隆。
周濂月往里打量了一眼,平声说:“……打包吧。”
“……”她就知道。
他们打包两份,回到停车的地方。
刚要拉开车门,南笳一瞬觉察到,路对面有人偷拍。
周濂月跟着一顿,顺着望过去。
南笳笑着,主动冲那边挥了挥手。
回酒店不过十来公里,十五分钟即到。
进了房间,南笳才揭开了打包回来的车仔面。
周濂月一贯对这些重口味的食物敬谢不敏,但今天也随着她多吃了两口。
这套房布置典雅,却因为两碗车仔面,充满几分辛辣的香味。
很居家,很生活。
这体验对周濂月而言也是第一次。
吃完了面,南笳先去洗漱。
周濂月接了几个电话,顺便瞧了瞧今日的新闻。
简短一条视频采访,南笳穿一条暗蓝色亮片的礼服裙,抱着两座两杯,对镜头笑说:“最想跟恋人一起吃夜宵。”
周濂月笑了声。
南笳洗完澡出来,微信上关姐已发来消息,催促她赶紧发个微博。
她登上微博,手一滑,点开了右边栏的推荐消息。
一眼便看见不久之前的偷拍照片,她穿着吊带长裙,带着帽子和口罩,一手提着打包的塑料袋,一手挽着同样戴着黑色口罩的周濂月。
关联的内容,便是她那时所说的,和恋人一起吃夜宵的采访。
她截图给关姐,问道:不用管么?
关姐:你都主动跟人打招呼了,管什么?周总也看到了,说不用管。
南笳去《灰雀》的官博扒拉了几张官方拍摄的自己的获奖照,发到自己微博,配文:Luckyday,两个愿望都实现。
发出去没一会儿,关姐又敲她:开评论权限!
南笳开了评论权限,并自己留评一句:今天很开心,拜托至少今天不要骂我。
怕沉下去,她还给自己点了个赞。
听见水声停了,南笳退出微博。
周濂月开门走了出来,下半身裹了条浴巾,没戴着眼镜,发梢微湿的墨色头发,将皮肤衬出一种玉质的白。
南笳倚着沙发扶手,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周濂月走了过来,瞥她一眼,径直地将她浴袍的带子一扯。
她来不及出声,周濂月已将她一把扛起来,“看够了?”
南笳腿蹬了一下。
他轻笑:“接下来轮到我了。”
还不到开冷气的时候。
织物、沙发、体温、呼吸……一切的一切都是热的,南笳像是淋了一场炎夏的雨,湿漉漉又蒸腾的高温。
她想吸烟,但客房禁烟。
她又说,想喝水。
周濂月将她抱了起来,放到桌上。
紧跟着去小冰箱里拿了一瓶纯净水,拧开边喝边走过来,递到她手边。
她不接。
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衫,那被过长的衣袖笼住的手,撑在桌面上,懒洋洋地对他说:“喂我。”
周濂月将瓶口递到她嘴边,她仍然摇头。
手撑起来,凑近他的唇,笑意和呼吸都很勾人,“要这样。”
她对自己的欲-望很坦荡,也知如何索求,更知道如何让他丢失理智。
台灯投下晃晃荡荡的光,落在他们的皮肤上,让南笳想到,黄昏时看见的,海面上粼粼的光斑。
她两手搂着周濂月的背,借以支撑,她被托住,介于将坠落而未坠落的边缘,失控的失重感。
周濂月呼吸温热,像是水蒸气拂过皮肤,有种燎燃之感。
南笳无法出声。
感知是混沌的,紧跟着彻底丢失。
·
清洗过,南笳躺在干净的被窝里。
呼吸里有一种干爽洁净的香气,来自于被单的布料,也或许来自周濂月的皮肤。
她枕在周濂月的手臂上,闭眼轻声问:“我困了……你呢?今天睡得着吗?”
“嗯。”周濂月微微阖眼。浅浅的困倦感像海浪漫过沙滩。
“晚安。”南笳闭眼亲吻他。
“晚安。”
他们一起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