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原本疑心甚是重甚是忌讳此事的陛下,怎么可能突然转变态度。
夜色萧索,京郊一处精致的宅院中,大半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唯有一盏屋子还亮着昏暗的灯火。
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潜伏过,脚步轻快的在院中穿梭着,借着树影挡住自己的身子。
透明的窗子映着一个身姿单薄女子的剪影,那女子身子骨柔弱的紧,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书信,接着一边用帕子掩住唇,轻轻咳着。
夜间寒凉如水,这个时候还披着单薄的衣衫,写着什么信笺,不病才怪。
然而郑阿芙如今却顾不得在意这些了,他在这处宅院中已经呆了太久。自从太子殿下强硬的将她送出宫中后,她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太子了,便是佯装病得再重,来看她的,永远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老太监。
她辛辛苦苦的将自己送到太子面前,为的可不是在这样偏僻的院子里养病。
当年郑家为太子付出了这样多,到头来却是一个弃之如履的下场。
太子如今能做到这样的位置,他们郑家才是最大的功臣。可是如今好处都叫元家给拿尽了,倒是他们郑家,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太医的方子果然不一般,她在边关耗空的身体,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太子知晓后,竟然说要给她换一个身份,改掉原本的姓氏,再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可如今她这样的身份,能说的什么好请示,那些也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从宫中出来养病的这些时日,郑阿芙这才发现,朝中竟然还有她郑家改头换面的子弟,却不是别人,正是她从前看不上三叔家的庶长兄。
郑阿芙这些天与他暗中联络,才知道太子殿下竟不知此事。
就在她提笔写信的时候,窗外的黑影已然瞧准了她的身份。
等到郑阿芙收拾好信封,起身找来了蜡烛,准备烫上漆印,却在这时候被人从后捂住了嘴
,一只尖锐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后腰。
郑阿芙浑身发冷,僵直了身子,喊道:“住手,尔是何人!”
别院的守卫并不是很多,主要是她一介孤零零的罪女,也并没有挡了谁的路,怎么说也不至于遇到刺客。
身后的人好像并不打算和她有太多废话,竟然只是想直接杀人了事。
关键时候,郑阿芙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慢着,我可以将太子骗出来!”
原本想要痛下杀手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绝情。
一时间空气静默了一瞬,接着,原本抵在她后腰上的匕首微微松开了些。
她赌对了。
她不过是一个柔弱多病的弱女子,能得罪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她所有的价值,也都不过是围绕着太子殿下而来的。
这个人既要除掉自己,大概率是因为太子,既然如此,还是让该死的人出来受死吧。
郑阿芙当即松了口气,然后那个匕首紧接着便架在了她的脖根上,她神色当即一崩,背脊瞬间僵持,原本还在大口喘息着的喉间,当即不感动了。
那只手捞起了她掉下来的信件,然后单手飞快的拆开扫了一眼,呵呵冷笑着道:“想不到梁大将军的英魂,早已魂归故土,郑家余孽倒是满朝堂都是。”
梁大将军,梁宴至!
郑阿芙瞳孔顿时一缩,一阵凉意袭遍全身,心也一寸寸地往下沉去。
前驸马亦是西北军统帅,本来这样一个名字郑阿芙听了也只有尊着敬着的份,奈何此人与郑家属实还有一番冤缘。
当年梁大将军功高盖主,陛下意欲除之,却不好动手。是当时的郑家主主动出来献计,然后替陛下分忧,这才将人除去。
后来事情被大白天,郑家为此背负了不知凡几的骂名。以至于郑阿芙听到这三个字,便觉得心下一冷。
若是身后之人是梁家的崇尚者,那。即便是自己将太子殿下引过来,这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但是还是要试一试。
“这几日太子怕是没空出来见我,不知英雄可否等一等?”郑阿芙捏着帕子掩住唇,做出一副凄苦的模样,苦笑着道,“我如今在此处,哪里也去不得,外间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我身子柔弱,却是一刻也离不得汤药。”
身后的人似乎犹疑了几分,但是还是始终记得她郑家的姓氏,冷笑着不肯放人。
“太子如今正得帝心,眼下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空来见你?既然想要出卖太子自己存活,就该拿出些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