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财几人得了温瑜的许诺,狂喜之色溢于言表,忙道:“小的们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办这差事!”
温瑜示意萧厉解开几人身上的绳索,萧厉刀尖一挑,那绳子便尽数断裂,却没伤到几人皮肉分毫。
赵有财一等人皆是心有余悸,愈发不敢造次,两个小喽啰摘了塞在嘴里的破布,也对着温瑜萧厉二人不伦不类地拱手作揖。
温瑜问:“青云寨眼下可有官兵驻守?”
赵有财道:“就那旮旯地儿L,也就从前为防着官兵,当家的才把老巢建在了山上,如今官府攻下来了,寨子里能拿走的,都被官府搜刮走了,拿不走的,也一把火烧干净了,哪还会派兵驻守!”
温瑜便道:“好,若是征到了兵卒,你就带着他们先安置在青云寨,最迟两日后午时,我会进山看尔等征兵成果。”
赵有财连连应是。
她又道:“对了,你几人报上姓名来,我回头好记录在册。”
赵有财赶紧说:“小的姓赵,叫有财,家财万贯的财。”
他边上的一胖一瘦两小喽啰也急于在大人物跟前说两句话,刚说了个“我”字,就被赵有财打断:“胖的这个叫赵大柱,瘦的这个叫赵凳儿L。”
萧厉略一抬眼:“你几人都姓赵?”
赵有财解释说:“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赵家庄,所有人都姓赵。”
温瑜将先前他们交与萧厉的钱还给他们:“行了,我等还要继续寻人替大人办差,就不在此地过多停留了。”
赵有财双手接过了那些碎银,一听温瑜二人还要再找人办差,忙道:“小的今日就四处找从山寨里逃出去的弟兄,还有些弟兄去了其他山头,小的也会托他们给各山头当家的带话,必会帮二位大人拉来各大山头的人马!”
温瑜只浅淡提了提唇角,说:“那便等你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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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打发走了几人,萧厉同温瑜重新上路,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问:“你打算在忻州停留两日?”
温瑜点了头,说:“仅靠那三个小蟊贼怕是还搅不浑这滩水,我得再做些准备。”
萧厉便问:“已经有主意了?”
温瑜说:“届时你便知晓了。”
萧厉微皱了皱眉,说:“不可停留太久,裴颂遇刺,伤势严重与否尚不可知,若不趁眼下他那些鹰犬追得不紧,早日前往坪洲,我怕等他缓过劲来后,我们再度被围。”
温瑜却道:“趁着有忻州牧这个靶子在,我们把南边的局势搅得越乱,才会越安全。”
萧厉问出了自己的困惑:“忻州牧背后有魏岐山撑腰,还只是个猜测,若是忻州牧乃自行举事,并无援手呢?在裴颂发兵忻州前,还来得及搅浑水么?”
温瑜扶了一把自己的斗笠,问:“即便忻州牧是自个儿L脑子不好使,在整个渭水以南已被裴颂收拾得差不多了,还要当那同裴颂对着干的出头鸟,但你若是魏岐山,好不容易
绞上了裴颂(),你会让他轻易平定南边的局势么?”
萧厉在温瑜的这番话里将整个大梁的局势理解得更透彻了些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静默两息,说:“不会。”
温瑜看着他说:“所以,即便是魏岐山在忻州牧自行封王前没找上他,现在也必定会同忻州牧合作。而裴颂一贯行事狠厉,忻州牧为避免靠近裴颂屯兵地,只会先行吞并坪洲。我做这些,真正的目的,只是想保全坪洲。”
萧厉不解:“有南陈的助力在,忻州牧一时半会儿L也攻不下坪洲,我先送你去坪洲,等你彻底安全了,再派人过来继续搅局便是。”
温瑜看着萧厉好一会儿L没说话。
萧厉意识到了什么,问:“是不是南陈不会轻易出兵?”
温瑜转头看向远处的林海道:“是我不能轻易让南陈出兵。”
这话让萧厉更听不懂了些。
温瑜说:“自古联姻,都是一场利益互换。”
风吹得她微微眯了眯眼:“我是维系大梁和南陈的那根纽带,大梁若强盛时,南陈需依附大梁,局势便于我有利。但大梁已分崩离析至此,温氏皇族也被屠得只剩我和侄女,联姻后,是我得动用手上的一切筹码,同南陈谈判,让他们出兵。”
“坪州地处大梁和南陈交界处,之所以到现在还安稳,是因为南陈知道坪洲牧是我父王的人,我若嫁入南陈,坪洲便也可以是他们的,所以他们不愿废一兵一卒去夺取。而盯上坪州这块肥肉的其他势力,也会惧其身后的南陈。”
她冷漠道:“这个平衡不能被打破,坪州若有难,南陈的军队打着相援的旗号前来后,就不会撤走了,届时坪州,便不再是大梁的坪洲,也不再是我同他们谈判的筹码。”
萧厉怔住,他原以为送温瑜到了南陈,她或许就安全了,可眼下看来,那分明也是一个虎狼之地。
他头一回问她:“将来你带着南陈的军队杀回大梁,诛了裴颂,打退魏岐山后,又有何打算?”
温瑜只笑笑:“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了些。”
她朝前走去,萧厉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很久。
他突然明白她之前想赶他走时,同他说的,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她和裴颂有着血海深仇,而当今这天下,能和裴颂抗衡的,只有魏岐山和南陈。
魏岐山兵权在握,一个皇室贵女能带去的利益,于他而言不痛不痒,温瑜若投靠魏岐山,大抵只是被当个花瓶美人圈禁起来,再借用她皇室的名头,更加名正言顺地讨伐裴颂。
但这同时也给了南陈发兵的理由——夺妻之仇。
所以魏岐山断不会让自己陷入被裴颂和南陈围攻的境地。
去南陈联姻,也就成了温瑜唯一可走,也是利益最大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