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洲戏梦仙都的随性院,晨光透过桂花香气在廊下透了影子,小纸人把同样香喷喷的早饭搬上了桌。
梳洗过的夕昔在墙上画了一枚花瓣儿,才放下笔笑着说:
“鹅前辈,猫前辈,用早饭啦,今天的鱼饭好肥!”
小纸人手拉着手要回去戏梦楼,夕昔将一枚玉简递到了它们面前。
“带回去给弱水管事,这是温养灵识的法子。”
小纸人们给她鞠了个躬,站成一队,举着玉简整整齐齐地跑走了。
从暖和和的窝里钻出来,天道猫猫看了一眼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鹅。
一大清早,这只鹅就把它白胖胖的屁股扭来扭去,路过它的时候还斜了它一眼。
天道猫猫舔了舔爪子。
它是堂堂天道,它才不怕这只鹅。
这只胖鹅以为能把她困在这小院子,做梦,哼!
“吃鱼吃鱼!”鹅带着一群小纸鹅又转了回来,小纸鹅用翅膀举着刚采下的花,挺胸抬头站在鹅的背上。
到了桌前,小纸鹅们跳上桌子把带着朝露的花插到了花瓶里。
绿色的眼睛眨了眨,天道猫猫一伸爪,从最后一只小纸鹅那把花打了下来。
鹅和所有的小纸鹅都扭头看它。
天道猫猫一脸不屑。
“鹅前辈,猫前辈,你们要是再打架,我可不在秦前辈面前替你们瞒着了。”
“哼。”
“嘎!”
金光出现的时候,鹅第一时间向夕昔扑了过去,天道猫猫的动作却比鹅更快。
然后被鹅一翅膀扇了出去。
“别动她!”
天道猫猫大声说。
鹅已经冲到了夕昔的身边,又停了下来。
“是神力?”
金色的光笼罩着夕昔,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这是四喜的神力!”
被直接扇飞差点撞上多宝格的天道猫猫悬在半空里,有些焦躁地舔了几下毛。
“这些光是秦四喜的神力,她真不愧是因果神,竟然能直接进入因果。”
“你在说什么?”
天道猫猫把一条腿翘起来,脑袋从下往上舔。
“我是说,秦四喜,她自己进了因果之间,从果到因,沿着因果线她就能找到……”
天道猫猫愣住了。
秦四喜去凡人境之前并没有跟它说这次她要去干什么,只是让鹅看住它,不让它捣乱。
能让秦四喜冒着舍去身体的危险在凡人境施展神术,她要找的是什么呢?
天道猫猫化成一缕云气,又被鹅一翅膀拍了回来。
猫爪鹅翅翻飞,最后是天道猫猫又被鹅揍了。
“我就是去看看,你不担心秦四喜吗!”
“你还没说夕昔是怎么回事!四喜用神术跟夕昔有什么关系?”
四喜要鹅保护夕昔,鹅是前辈!
绿色的猫眼眯了起来,天道猫猫的毛都炸开了,它不耐烦地说:
“一个神想要降临此界是需要接引的,就像修真者入凡人境也要引,夕昔她就是秦四喜在此界的引!”
鹅看着猫。
天道猫猫“嗷”了一声。
“不是那种化劫引,就是一个引子!你就没奇怪过吗?夕昔根基那么差,也没什么机缘,为什么秦四喜回九陵界就出现在她身边了!”
鹅梗着脖子:“因为四喜要防备天魔才先去了别处!”
天道猫猫:“因果神降临九陵界,又怎么会不在因果中呢?!”
鹅愣了下,看看天道猫猫,又看向浑身冒金光已经入定的夕昔。
“夕昔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有她在,秦四喜没那么容易被困于因果。”
鹅却还是不放心。
自从那次四喜在凡人境差点被天雷劈了,鹅就对各种九陵界的规则心生警惕。
天谴已经拿走了四喜的味觉。
天谴不能拿走夕昔!
“真的没事,她身上的气运仅次于褚澜之和微生舆,快赶上长生易了。”
小声说着,天道猫猫的半截身子又悄悄散去,秦四喜这么大动干戈,她一定是在凡人境寻找折月皆萝!
夕昔身上的金光渐渐退了些,趁着鹅看她的功夫,天道猫猫直接消失了。
鹅看了它消失的地方一眼,又去守着夕昔。
枯岛上,长生易的左肩坐着宗衡,右肩坐着白泽,头顶还坐了一个白发小人儿微生琴。
蔺无执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剑意极深的一群陌生剑修。
“长生剑首,你剑书上说欲谋大事,是为何事?”
长生易从自己的头顶把微生琴摘了下来。
这位昔日的魔界公主在离开了神尊之后可就没那么温善可亲了,非要坐在最高的地方晒太阳看风景。
“蔺皇女,数千年未见了。”
微生琴站在长生易的手心,对蔺无执行了一礼。
蔺无执弯腰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小人儿,恍然:
“您是那位镜子里的算命姑娘!我来了九陵界寻你好久呢。”
微生琴有些赧然地低下头,蔺无执是在她的算计下一步步来到九陵界的,因为她身上也有诸多神尊的牵绊,微生琴本是怕神祝石不够为引,引不来弄雪神君,又千辛万苦利用无相般若造的灵器寻来了异界修士蔺无执。
“我叫微生琴,是魔族。”
蔺无执笑了笑,百多年过去,她身上比从前更健壮几分,却又威势外显,显然修为已经不同往日:
“你也别叫我啥皇女了,我血脉不纯叛出海族,海皇印都消了,如今就是个自立门户教徒弟的体修,我在虚无山搞了个青竹道院,有空找我玩儿去呗。”
微生琴弯着腰,轻声说:
“蔺掌院,当日我同
你说你的机缘在九陵界,是我骗你的。”
“我知道。”蔺无执咧嘴一笑,把微生琴托到了自己掌心,“于当日的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就是看你头上有伤,以为来了这儿能帮你一把,结果没寻到你,倒是遇到了一群有道心却没有好灵根的姑娘,如今她们都是我徒弟,我教她们,她们也助我解了我自己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