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此刻并不嫌恶这种“无私”。
“好了,我吃完了,少爷你呢。”沈秋不知道自己刚才干嘛突然跟赵景杭说这些,干净利落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赵景杭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不吃了,走吧。”
“嗯。”
两人从便利店里出来的时候,雪又下大了些,按着这个量,明早起来,有可能看到一地白银。
沈秋看了眼赵景杭的背影,见他没回头,便伸手接了下雪。
几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可没一会就化了,但好在,又有源源不断的落下来。
“不是说冷,你现在在干什么。”赵景杭回头发现后面的人偷偷摸摸地接着雪,有些好笑。
沈秋很快收了手,她摸了下鼻子,说:“好像也不是特别冷。”
赵景杭看了眼她头顶的落雪,说:“真想玩是吧,去车上拿雨伞。”
“没有啊。”沈秋小声道,“拿伞……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拿伞?你要是再弄出个感冒工伤,不要再来我这求病假。”
是不耐烦的语气,可任谁听,都有操心的味道。
沈秋心口又是一跳,抬眸看他时,他已经打算往车的方向走。
他竟然真要去拿伞。
“等等。”
赵景杭刚走了一步,大衣外套边缘就被人扯住了。
他回了头:“怎么了。”
后面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很微妙的,赵景杭也停住了,没有再动。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雪还在飘,可两人之间,却似乎有了一层屏障。
外界不明所以,只有他们心知肚明。
“少爷,问你个问题。”
赵景杭垂着眸,他的睫毛很浓,雪花落在上面,透着眼底平静的热烈。
沈秋往前走了一步,缓慢而直接:“你是不是喜欢我。”
赵景杭眉梢微微一跳。
沈秋眼里带了探究:“是吗。”
起了阵风,赵景杭的呼吸里,带着白色雾气。
“你觉得呢。”他反问。
沈秋觉得棘手。
赵修延说,赵景杭喜欢她是个好事,他认为她这样可以得到他的信任。
但其实,沈秋不太能理解。
赵景杭喜欢一个人,就会信任一个人吗。
不会的吧。
赵景杭游戏人间,哪里真的有心。
“我觉得好像有一点。”
她说的很冷静,甚至带着丝疑惑。
总之,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面红耳赤。
赵景杭沉默片刻,哦了声:“知道了。”
什么就,知道了。
“走吧,你不冷,我冷了。”
微妙的氛围戛然而止,赵景杭拍了下她落了雪花的脑袋,转头就往车的方向去。
沈秋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这才跟了上去。
——
后来一周,因为她还伤着的缘故,她并不能跟在赵景杭边上,所以即便她是在他家,一天里也几乎见不到他。
而且,好像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雪夜那天的问题平淡到,沈秋差点以为只是一场梦,她没有问,他也没有答,他根本就没有对她感兴趣。
沈秋再一次正常进入到赵景杭的工作和生活,是在周末手臂拆完石膏后。
她从医院出来便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去往赵景杭所在地。
而这天晚上,赵景杭是刚才一场饭局上出来,由老杨开了车,送他去了星辉。
赵景杭前脚刚到星辉,沈秋后脚就到了,她是看着赵景杭进了包厢的,她也没叫他,只是安静地跟了进去,站在了包厢里头门口的位置。
“景杭,你怎么这么慢啊,我酒都醒好了。”今晚是尹兴程组的局,包厢里,酒色弥漫。
赵景杭走了过去:“催什么,当我跟你一样闲吗。”
“你可别瞎说啊,我不闲,我也就今天才空一点。”尹兴程让了位给他,说完后,朝不远处站着的沈秋
看了眼,说,“你这小保镖好了啊。”
赵景杭顿了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沈秋的身影。
这一周,他早出晚归,没怎么看到她。
不过他知道她今天去医院拆石膏,她给他发了消息报备。
“嗯,好了吧。”赵景杭收回了目光。
“好好一姑娘,跟着你,生活可真是处处惨烈。”
赵景杭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尹兴程笑了下说:“哦,说错了,人也不是一般姑娘,是保镖,受伤呢……也是必然。”
受伤是必然。
这话听着,好像也不是很舒服。
赵景杭指腹摩擦着红酒杯壁,听着尹兴程的话,目光却又重新到了沈秋身上。
包厢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光亮,她就隐在昏暗的地方,和那片阴影融为一体,几乎让人看不见。
这一周,其实他有故意不去见她的意思,是冷着她。
但是现在看到她又觉得,也不知道这是冷着她,还是冷着自己了。
“小赵总,要加酒吗。”突然,眼前横进来一个人。被拦了视线,这下,是完全看不见了。
赵景杭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来人。
大着胆子过来的女人见赵景杭目光停在她身上,心脏一阵跳动,她微微俯身,调整着最好的角度,事业线和美貌齐上……要给他倒酒。
然而就在她紧张着的下一秒,酒瓶口被拦住了。
女人微怔,一张娇俏的脸蛋,我见尤怜。
“我说要了吗。”赵景杭漠然道。
女人咽紧了嗓子:“那您,您要吗。”
“不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