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讨厌自己的吗?”
“包括刚才那些人对你的厌弃排斥,也是你自己的对你自己的厌恶。”
“你知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吗?”
缪缪眼神慌乱,她低声问:“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个幼小的灵魂在挣扎,这个灵魂已经一分为,这个灵魂厌恶着自己,甚至想要一死了之,可另一个更加脆弱的那一半却在向面发出微弱的求救,她希望人能够发她,救救她。”
“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因为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你妈妈?”
“害死了妈妈?”缪缪茫然抬头,脑袋再次剧烈地阵痛起来,刚才看到的模糊画面又一次进入了她的脑海里。
“妈妈,都怪我,如果不是缪缪,妈妈也不会……”缪缪捂住脑袋,表情痛苦。
百里辛看着面前的少,发她身上发了点变化。
她的皮肤开始向面冒起淡淡的烟,伴随着这股烟,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本来皙的皮肤开始发红,而那股混合着海水、铁锈、血腥和消毒水的味也开始浓重起来。
金龙抖了抖身体,帝迦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怎么回事?后背点烫,难是宝宝想我想到热情似火了?】
百里辛立刻翻了个眼:“……”
这是吃了多少脑残才能说出来的话?
“缪缪,你还好吗?”百里辛伸出手,放在面前小孩的肩膀上喊了她一声,“缪缪,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话落的下一秒,小孩忽然抬起头,数金光从她的嘴巴、眼睛、中射出。
那些金光瞬间就将面前的百里辛包裹在了里面,百里辛眼前一,意识也随即一个恍惚。
等他再睁开眼的候,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医院里。
周围是纯色,色的墙,色屋顶,色的床,及色的布。
中间是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此刻那个人头上蒙着厚厚的布,布盖过了头颅。
简单的一张布,表明了病床上此人的状。
死亡。
病床的周围聚集满了人,男,老少。
百里辛能看到他们,他们却似乎根本看不到百里辛的存在。
百里辛一一扫过这些站在床边痛哭的人,还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着大胡子的男人在童话世界中扮演了大胡子海盗。
英俊的男人在里面扮演了发王子。
些肥硕的中年人在里面扮演了酒馆老板。
他们围着床站着,纷纷惋惜。
“还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哎,天妒英才啊,总经理今年才30岁而已,我们还等着她带领我们再创辉煌。”
“人都没了,说这些干什么?节哀顺变。”
“明明可避免的,如果她当没划船,就什么都不会发了。”
“哎,谁都不想出这个意的,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如果缪缪当懂事一点,不非要她妈妈带她去玩船就好了,这样她也不会淹死。”
“哎……都说孩子是上辈子的仇人,过来找父母还债的。”
“别说了,缪缪也不想的。”
“她妈妈不会游泳,却拼了最后一口气把缪缪送到了岸边。如果不是为了救缪缪,都到了岸边了,说不定她妈妈还能活。”
“那你是让缪缪去死,来换她妈妈的命吗?
”
“为什么不行?孩子可再,她的命没了就是没了啊!”
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五六岁大小孩瑟缩地从远处病房的口偷偷探出了脑袋,她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害怕和惊恐,手里抱着一个毛绒兔子,茫然地看向里面。
在病床最里面的男人看到了小孩,忽然大喊了一声,“够了!你们股东吵架,麻烦回你们自己的股东办公室,别在这里的扰我夫人!”
众人也察觉到了孩的出,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小孩还不知发了什么,她脸上和手臂上挂着伤,红着眼眶向前走。
一直在最里面的男人见状赶紧走出来,温柔地拍着缪缪的脑袋,“缪缪,怎么了?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让看护阿姨照顾你休息吗?”
“粑粑,”小缪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呢?”
房间中,顿鸦雀声。
所人你看看我,都些不知所措。
男人叹了口气:“缪缪,你还记得爸爸给你讲过的关于美人鱼的童话故事吗?”
缪缪眨了眨眼睛,认真点了点头。
男人:“我一直没告诉你,妈妈也是一条美人鱼。就在昨天,她回到水里后很想念大海,所变回了美人鱼,回到大海里去了。”
五岁的缪缪还什么都不知,但她听懂了一句话,“回到大海里去了”。
眼泪瞬间蓄满眼眶,缪缪想哭却又强忍着哭声,脸皱巴巴的,乖巧又难过的模样让在场的所人心脏都猛抓了一下,“妈妈……回到大海,是再也不回来了吗?”
“她不要缪缪了吗?”
男人更住,“她当然还要缪缪了,她只是回大海看看,等你成年后妈妈就会回来了。”
缪缪一只小手忽然用力抓住了男人的手指头,“粑粑,所妈妈没事,妈妈一定会回来找缪缪的,对不对?”
男人的眼眶也开始泛红:“对,妈妈会回来的,我这里还点事情,你先跟护士姐姐回去好不好?”
缪缪临走前又朝着病床看了一眼,这才被护士牵住手离开了。
百里辛看到缪缪离开,也紧跟在缪缪身后,他刚走出病房,面前的场景却又忽然猛地一变。
他的面前并不是走廊,而是一间温馨的儿童房。
儿童房的桌子前正一左一右并排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是刚才的男人,小的是已经大一些的缪缪。
缪缪面前铺了一张纸,手里还拿着一支蜡笔:“粑粑,美人鱼妈妈什么样子?”
男人撑着头,眼睛一直在看手机,敷衍地回答:“嗯,金色尾巴。”
缪缪从蜡笔中拿出了一支金色的画笔,“还呢?头发是什么颜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男人快速在手机上敲着,一边一边随口说:“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
缪缪又快速从蜡笔中拿出了一支黑色蜡笔和绿色蜡笔,她托着腮思考几秒,“妈妈是头发还是短头发,是卷发还是直发呀,粑粑。”
男人已经些不耐烦了,“的,黑的,卷的。”
电话忽然响起,他看到来电显示后表情瞬间收敛,快速接起了电话,“喂,走到哪儿了?要不要我派司机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清晰的人声音:“不用,我自己开车就行,马上就到了,你出来接一下我吧?我点怕黑。”
男人:“嗯好,我这就出来。”
缪缪看着男人准备离开的背影,咬着唇:“粑粑,你不陪我画画了吗?”
男人:“缪缪乖
,你最懂事了,我去接一下王阿姨,她怕黑。”
缪缪眼底闪过落寞:“可是缪缪也怕黑。”
男人敷衍地摸了摸缪缪的脑袋,随手将一个人鱼娃娃塞到缪缪手里,“缪缪不怕,你忘了?妈妈是美人鱼,我不在的候妈妈会陪着缪缪。”
虽然缪缪十分不舍,男人依旧走出了房间,把缪缪独自留在了儿童房里。
缪缪些难受地低头抱着怀里的人鱼娃娃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到桌子前,疏地在画纸上画了起来。
她画得很慢,表情也十分认真和虔诚,虽然手粗糙,但每一笔都很认真。
没过多久,面传来了笑声。
对话声来自一男一,因为隔着房,听得并不真切。
缪缪听到声音,悄悄开房探出了头,百里辛也借着开的框看到了大厅中人的脸。
也挺熟悉的,是希海后妈的那张脸。
人正在和男人说笑,听到开声转头看过来,笑容瞬间僵硬,她嘴角还挂着笑,眼睛里却没笑意了。
缪缪吓了一跳,赶紧关上了房。
关的一瞬间,百里辛钻了出去。
本来为这是缪缪的视角,缪缪没听到见到的东西,他可能也看不到。但显然这个世界要更高级一点,即便缪缪把关上,他离开房间后依旧能清晰地看到接下来的剧情。
看到缪缪把关上,男人朝着人了眼色,拉着人上了隔壁房间。
两人依旧看不到百里辛,径直穿过了百里辛的身体。
百里辛站在原地,就好像在看一场沉浸式电影。
看到两人进了房间,百里辛也默默跟上。他可完全不受房墙壁的阻隔,直接穿越过去。
刚从穿过,他就看到了一些非礼勿视的画面。
一男一,大晚上的还能干什么?
两人拥抱着接吻了一会儿,人才气喘吁吁倒在男人的怀里问:“你到底什么候娶我?”
男人些为难:“缪缪妈才死了两年,我在娶你是不是太快了?”
“我告诉你,你等得起,你闺可等不起。她今年就要上小学了,今天还哭着回家来着。”
男人愣了愣,“她哭什么?”
人:“别人都骂她是没爸的野种,你知不知,小孩子心理最容易出问题。这可是你一个闺,你亲眼看到她出的,你就这么狠心,让她在学校里被人看不起?还我们的小儿,今年也该上幼儿园了,父亲那一栏我到在还空着不知怎么填。”
“我未婚给你了两个孩子,你不心疼我,你还不心疼你的孩子?”
男人还是些犹豫,人再接再厉,“你就不想做再要个儿子?我还想再给你个儿子,你可让两个儿受委屈,总不能让儿子的出也不明不的吧?趁着我们年轻,出来的孩子质量也高,是不是?”
男人终于被人说动了几分:“我是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
“缪缪妈是个工作狂,自从了缪缪后就说再也不了,她这是想让我们家绝后。”
人:“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刚才看缪缪很漂亮,我很喜欢那个孩子,等我嫁过来,对她会像对我们的儿一样好,哎呀,你就快答应吧。我能等,我们的儿子可等不了啊!”
男人终于点了头:“好!怒发冲冠为红颜,为了你,我也不管别人说什么了,结了!”
人叹一声,忽然哭了起来:“十年,十年,我偷偷跟你整整十年。老天待我不薄,我为我这辈子没机会了,没想到竟然熬死了那个人。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男人没说
话,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也是十分动容。
百里辛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回到了缪缪房间。
缪缪已经画完了美人鱼,她仔细端详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叠好,拿在手里开了房。
百里辛紧随其后,走出房的一刹那,场景又是陡然一变。
刚才还是家里,在又变成了学校。
缪缪又大了一些,在看起来已经七八岁的模样,和他见到的缪缪年龄差不多了。
此的缪缪正抡起书包朝着面前几个大高个的学砸去,“你们把画还给我!”
那几个男扮得流里流气的,他们个子很高,其中一个男高高举起手中的纸张,逗弄着缪缪:“想要你就自己来拿啊。”
缪缪踮起脚,怎么也够不着那幅画。她腮帮子鼓鼓的,眼眶些发红,却没哭出来,而是像一只小猫挠着面前的男。
男吃痛,一把推开缪缪。
百里辛见状想去扶缪缪,手指碰到她的手臂,却又从另一边穿了过去。
缪缪直直倒在了地上,还翻了个跟头。
头碰到地上,磕破了皮。
男看到缪缪狼狈的样子纷纷嘲笑起来,眼看着缪缪要哭,那名男才把手里的画纸扔过去:“给你,怪胎。”
缪缪捡起画纸瞪了他一眼:“我不是怪胎!”
男嘲弄:“你就是怪胎,你看学校里谁跟你玩?”
“疯子,亲妈死了就死了,还把美人鱼当成妈,笑死人了。”
“我妈妈没死!”缪缪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可怕,她死死盯着男孩,“我从来没在学校里说过妈妈是美人鱼,你们是从哪儿听说的?谁告诉你们的?”
男愣了一下,“这还用别人告诉吗,学校都传疯了。”
缪缪脸色越发难看,她一字一句咬牙:“所,,说,是,谁,在,传?!”
几个男估计是被缪缪的表情吓到了,竟然齐刷刷收起了笑。面对缪缪的质问,为首的那名男不耐烦地敷衍:“谁闲工夫查这个啊,你这个怪胎,真是莫名其妙,我们走。”
百里辛站在原地,看了看受伤的缪缪,又看了看走远的几个男,最终还是跟在了男的身后。
男走过几个拐角,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
在那个角落里,站着一个学。百里辛看了一眼,学也很眼熟,希海太太带过去的大儿就是这张脸。
从书包里拿出钱包十分大方地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塞给他们:“辛苦了。”
“可啊,你还真是钱。”男接过钱,朝着她吹了个口哨。
不屑一笑:“主要还是我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