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昀的想法和林瑄禾一样,凶手恐怕并非只有一人。
就在林瑄禾打算先等法医过来检查尸体时,一直带队在外搜寻的裴远兴奋地跑了进来,“晏队!找到晏漪了,她人没事!好好的!”
晏漪是在离山洞两百米之外的河边发现的。
发现晏漪时,她人躲在树后,很警惕地看着裴远几l人,没认出他们来。
等裴远走进了,晏漪依然是戒备的姿态,直到裴远报出晏昀的名字,晏漪似乎才想起什么,如释重负。
晏漪明明是认得裴远的。
她虽有一腔热血,但毕竟年纪不大,被徐广生几l人关了好几l日,又被运送到这深山中,魂魄已经吓丢了一大半。
她的精神始终高度紧张,甚至没认出裴远,可见她遭受了多大的打击。
晏漪虽然与裴远相认,但却一直绷着没开口,直到裴远将晏昀带来。
看到晏昀,晏漪眼中的戒备才彻底放下,她红着眼眶走向晏昀,似有千言万语,但抓住晏昀的袖子后,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发不出声来。
她越急,就越难。
晏家和林家不同,晏家从未败落,晏昀的工资虽然够不到大富大贵的层次,但有晏家在,他们的日子就不可能难过。
晏漪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被捧到手心里,两个男孩让着,父母也格外疼爱她。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看到晏漪连话都说不出口,晏昀更是心疼,心头的情绪积攒到一起,无法宣泄。
但在晏漪面前,他只能竭力维持冷静,笑着安抚,“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不用担心。”
听到这句话,晏漪舒了一口气,接着身体一软,晕在晏昀怀中。
林瑄禾看到这一幕,也很是心疼。
好好的小姑娘,经历这种事情,当真是会被吓怕的。
就在林瑄禾想去帮晏昀把晏漪带走时,裴远忽然又高声喊道:“晏队!这里还有一个!”
虽然林瑄禾早就猜测凶手并非只有一人
,但听到有人和晏漪待在一起,她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正要走过去,裴远便将那人身上的草木移开,扶了起来,“晏队,是陈旭晖!”
林瑄禾怔住。
在裴远的搀扶下,狼狈不堪的陈旭晖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的情况比晏漪更加糟糕。
晏漪的衣衫到底是完整的,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侵害,可陈旭晖却和街头的乞丐没什么分别。
白衬衫成了灰衬衫,上面裹满泥浆,西裤的膝盖处都已经磨损出了窟窿,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陈旭晖的眼镜不知丢到了何处,短发凌乱地散在眼前,遮住那双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睛后,倒是多了几l分温和感。
陈旭晖逃跑后没有报案,却出现在这里,这意味着什么,林瑄禾无法不多想。
若是陈旭晖在,徐广生和二牛的死似乎就能得到很好的解释。
但……
就在林瑄禾思绪混乱时,陈旭晖忽然发出闷哼一声。
她抬头看去,原来是裴远扶着陈旭晖走过来时,不小心碰到他的腿。
裴远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林瑄禾拧眉看着陈旭晖。
他是单腿跳着走的,左腿一直抬着,不敢落地。
她迟疑地问道:“你这是……”
“不小心摔的,”陈旭晖苦笑道,“刚逃出来时,想回去顺便把晏漪带走,结果被二牛发现了,逃的时候摔了一跤,估计是骨折了。”
林瑄禾眉头一跳。
陈旭晖的腿骨折了,那可就没法杀人了,二牛不可能被一个腿不能落地的人制伏。
林瑄禾不动声色道:“既然骨折了,怎么会跑到山里,为什么不去医院?还有,为什么不报警?”
面对林瑄禾的问题,陈旭晖面不改色,“我没能逃成,是二牛将我带过来的,还把我绑起来藏进山洞里。”
林瑄禾狐疑道:“他把你关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告诉麻子他们?”
“似乎是想找我的家人要些钱,”陈旭晖对答如流,“我也不太清楚他想做什么,他逼问了我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没办法,只能给了他我表哥的地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瑄禾问:“你还没回过家?”
“没有,一直在山洞里,凑巧晏漪昨晚找到山洞,才把我救出来。”
林瑄禾眼中的疑虑并未消散。
裴远实在忍不住,说道:“瑄禾,我们还是先送陈旭晖去医院,我看他伤得挺重的,其他事情慢慢调查。”
陈旭晖的伤不是假的,林瑄禾也只能先给二人让路。
她看着陈旭晖的背影,心中涌起更多的疑虑,陈旭晖这套说辞,实在无法说服林瑄禾。
勘察过现场后,林瑄禾与晏昀一道回队里。
裴远一直跟在陈旭晖和晏漪身边,林瑄禾几l人到时,裴远已经给他们二人做过笔录回来了。
“两个人的笔录能对得上,晏漪一直躲在山里,她是昨天下午才发现的山洞,当时陈旭晖就在山洞里,手脚被反绑。”
林瑄禾问:“绳结是什么样的?”
“就是普通的死结,”裴远说,“按照晏漪的描述,我试过了,真的没办法自己绑。”
“绳子在哪?”
“被陈旭晖丢了。”
严姿问:“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赶紧逃命,还要特意把绳子丢了?”
“恩……”裴远偷偷看着晏昀的脸色,有些为难,“其实晏漪还供出了一些别的事情。”
晏昀倚着桌子,目光极淡,“她说是她杀了二牛?”
裴远诧异道:“晏漪已经和你说过了?”
晏昀闻言,唇角却扬了起来,脸色竟也好转许多。
他的笑容看得裴远心惊胆战,“晏队,你还好吗?你不会是太生气了,所以……”
“正好相反,”林瑄禾也笑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