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味道,唯有掌心的白毛兔子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沈素离兔子更近了些,横竖江绪已经对她生了杀机,就算她现在远离卫南漪也是来不及了。
那股香能平息她的恐惧。
沈素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害怕江绪的。
她求于安稳,但并不胆小,不然她也不能带着卫南漪在螳螂妖手上周旋这么久,但江绪跟螳螂妖不同,早在看原书的时候,沈素就很明白江绪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面对螳螂妖,最坏的结果就是一死,但在江绪手上就不同了,江绪折磨人的手段可太多了。
她不想死,但没有那么怕死。甚至在发现穿进的是这本仙侠虐文的时候,她已经设想过无数次,她可能会面对的死法。
可没有人能够平静地面对一个随时会暴走的疯子,纵然是要死,她也希望自己能死得轻松些,而不是被江绪碾成碎肉,亦或者被炼化,失去常人的五感。
沈素看见实力更强的江蕊平,竟是比面对江绪更安心些。
她轻轻喘息一口气,热气喷洒在兔子耳朵上,兔子耳朵宽慰地抚了抚她的手背:“沈姑娘,你别怕。”
沈素怀抱着兔子,微微叹息一声:“我没事。”
起码,命暂时保住了。
沈素轻轻抬头,目光再次落在了江蕊平身上。
说实话,江蕊平是个大美人,但浑身寒气太重了。
只是她看江蕊平的时候,江蕊平恰好看了过来,她轻声咦了声,却没有多做停留,而是转过了头,盯着插进石壁里的裕灵剑,她轻轻抬手,裕灵剑就飞去了她手心。
裕灵剑剑身墨黑,剑尖上还有螳螂妖的污血,淡绿色的血渍黏在剑尖,粘稠聚合像是几块绿油油的海藻缠着剑身,江蕊平皱着眉从怀里摸出一块绣帕,轻轻地替裕灵剑擦拭着剑身染上了污血,微微垂着眼眸,半边脸庞深陷昏暗里,神情看不真切。
如今的江绪跟以后那个阴冷狠辣,遇事果断的魔王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的江绪性情急躁,根本不具备多少耐心,尤其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更加沉不住气了,她用身体将沈素挡的更严实了一点:“江蕊平,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蕊平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顿,再抬起眼眸的时候,眼底寒光肆意:“你阿娘就是这么教你的?你面对长辈的礼貌呢?”
提到卫南漪,江绪神情更为别扭,她转过身看了眼还落在沈素怀中的兔子身上,白毛兔子至今还在轻轻抚慰着被吓住的沈素。
江绪眸光沉了沉,她也明白自己有些时候是偏激了些,可没有人是她,根本就无人会懂她,哪怕是卫南漪也不懂她。
她是那么的害怕会有人伤害卫南漪,所以处处防备,只要有人靠近卫南漪,她都会像只炸了毛的刺猬。
沈素看着是个柔弱姑娘,可短短几个时辰不见,她不见有了修为,还成了半妖,这让她怎么相信沈素。
其实她可以给
沈素一个解释的机会(),但她刚刚没有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现在就是不想给,如果让沈素解释清楚了,那她可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拿走她的耳朵了。
她需要沈素的耳朵。
沈素是江绪遇上的第一个能够在卫南漪变成动物以后还能听到卫南漪说话的人,江绪知道她要是强行拿了那双耳朵,卫南漪一定会难过的,但无人能懂十年间,阿娘分明在身边,她和卫南漪所说的话加在一起不超过十句的日子有多难熬。
卫南漪心疼着沈素,可她也该为她想想。
她掐住了隐隐作痛的手掌,淡淡道:“我阿娘没机会教我。”
虽是一路相伴,但她们根本无法交谈,江绪有时候都觉得她是一个人在逃亡。
江蕊平听到这话,眉尾轻轻一挑:“看来,江谙说你杀了你阿娘和掌门师姐的事是真的了。”
江谙要不要脸!
别说是江绪了,就连沈素听了都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江谙竟是在临仙山这样歪曲事实,关键是临仙山的人居然会相信,这未免离谱了些。
江绪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怒目圆睁地盯着江蕊平:“江蕊平我离开临仙山的时候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阿娘和宗主那样强的实力,难道我会有那种本事!”
她陈述了事实,可江蕊平只是淡淡道:“那可说不好,掌门师姐和你阿娘都不可能对你设防。”
江蕊平所说也是另一种事实,假如换成动手的是江绪,沈吟雪和卫南漪可能死得更快。
江绪是亲历者,而沈素拥有上帝视角,但身在局中的人,怎样揣测都是情理之中的。
江绪被江蕊平轻描淡写的话,气得心口剧烈起伏着,她运转法诀就朝着江蕊平冲了过去,结局当然是足够惨烈,她纵然再有天赋,也输在年少,她根本没可能是江蕊平的对手。
江蕊平一手拿着裕灵剑,空出来的手轻而易举地就控住了江绪打过来的手,轻轻一掰,江绪整个手骨都断开了。
“咔嚓”骨头断开的声音十分刺耳,江绪硬是一声也没有叫,她只是愤恨地瞪向江蕊平:“江蕊平,你妄为临仙山太上长老!”
江蕊平视线微顿:“我这个太上长老合不合格,你说了不算。”
灵器都知护住,更何况是有魂的神器,江绪受了伤,江蕊平手中的裕灵剑变得躁动不安,墨黑的剑身冒着耀目的光芒,眼看着就要脱手而出,江蕊平眸光一冷,身上的气势陡然增长数倍,竟是生生压得神器剑魂安稳了下去。
她望着那墨黑的剑身,脸色难看了几分:“认主了啊,这可就有点糟了。”
虽然江绪没有叫出声,但骨头碎开的声音,卫南漪是听见了的。
她惊呼一声:“绪儿L!”
看着掌心慌张不已的白毛兔子,沈素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将兔子捧到了江绪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