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哀家让他进宫,和哀家一道,给他母亲上柱香。”
穗禾应是。
下值之后,卫瑾瑜直接到清宁殿拜见太后。
殿中只有太后一人。
上完香,卫瑾瑜扶太后到榻上坐了,便径直撩袍跪落,道:“孙儿知道,皇祖母叫孙儿过来,是何意思。”
“皇祖母要打要罚,孙儿悉听尊便。”
少年轻抿着唇,目光平静坦然。
上方许久没有声响,卫瑾瑜抬头,才发现太后双目泛红,面上挂着两道泪痕。
卫瑾瑜一愣。
“皇祖母?”
太后哽咽道:“傻孩子,皇祖母怎么忍心打你罚你,皇祖母是心疼你。”
“咱们的仇人,太多太强,是杀不完的,再这样下去,你迟早有一日,会把自己毁了的。你才多大啊,怎么能做这种事。你告诉皇祖母,那文尚的首级,究竟在何处?你到底……”
后面的话,太后已说不出来。
卫瑾瑜并未答,默了默,只道:“皇祖母放心,孙儿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变成皇祖母担心的样子。”
出了宫,明棠等卫瑾瑜登车后,方问:“公子是回谢府还是公主府?”
卫瑾瑜淡淡道:“回谢府。”
明棠满是意外。
往常长公主忌日,公子都是要回公主府住一夜的。
卫瑾瑜默了默,忽又道:“给我买套笔墨纸砚去。”
明棠疑是听错。
“公子是要?”
“写信。”
明棠不解:
“公子何不等回府再写?”
“回府就来不及了,要赶在天黑前送过去。”
什么样的信竟如此紧急,明棠免不了又问:
“公子要把信送往何处?”
“京南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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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傍晚方结束一日操练回到营里。
他打着赤膊,麦色肌肤上淌着热汗,雍临灰头土脸跟在他身后,经过熊晖帐前时,听到里面传出的宴饮声,雍临怒道:“这个熊晖,故意让世子在日头最烈的时候去山上练兵,他自己倒是坐在帐中躲清闲!”
“这不是没抢么。”
谢琅懒懒握着马缰:“练兵而已,本世子可高兴着呢。”
“大将军毕竟损失了美妾珠宝,还不许人家高兴高兴么。”
后头一群士兵听了,都忍不住扑哧笑了。
前阵子熊晖为了整治谢琅,派他们八营九营去延庆府赈灾,自己则接了两房美妾来军中团聚,两名美妾出身富户,带了好几箱子金银首饰过来,谁料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山匪耳中,次日,一股悍匪便趁着熊晖外出巡视,偷袭
() 京南大营,绑了那两名小妾,并将所有财物劫掠一空。熊晖大怒,和悍匪斗了几日,才勉强把两个小妾救了出来。
熊晖本是耐不住寂寞,秘密把人接过来的,这下闹大,传到兵部,引来兵部好一顿申斥,只得屁股着火一般,匆匆把两名小妾送回家中。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反而谢琅因为赈灾修堤有功,险些又升一级。
幸而谢琅自己混账,把升职的事搞砸了,熊晖才勉强咽下心中恶气。
回到帐中,谢琅照旧先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袍,雍临则在一边禀报二爷崔灏自上京传回的一些消息。
“文尚死了?”
谢琅颇意外。
“他不是礼部尚书,皇帝在东宫时的太傅么?”
“是啊,如今外头传言纷纷,都说是这文尚怕是招了大仇家,才会被人割去首级,身首异处。”
“也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太不争气,竟能在地神祭这样隆重严肃的祭典上干出猥亵贵妃的事。二爷在信上说,那文怀良当时边脱衣服边扑向裴贵妃,跟疯了似的,直接把裴贵妃肚子里的龙胎给吓没了。”
谢琅若有所思。
一个士兵在外头禀:“将军,有您家信到。”
“家信?”
“是,是将军府上人送来的,说一定要交到将军手里。”
雍临先一愣。
二爷有消息,素来是用那两只海东青传,从来没派人送过啊,更不会从谢府送。
谢琅已道:“拿进来吧。”
士兵应声而入,将信呈上。
谢琅拿到手里看了眼,见封皮上就写着五个字:谢唯慎亲启。
瞧着那字迹,他霎得愣住。
等揭开封皮,取出信纸,展开,纸上只写了四个字,想要,思归。
谢琅脑中嗡得一声,险些没掉了手里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