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了一圈,大体上还是满意的,只有一两间铺面因为位置较偏,周围又出现了同行竞争的对手,因而生意有些萧条。
曲长负走出最后一家酒楼,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个老熟人从巷子口经过,一身寻常富家公子的打扮,五官冷冽而英俊,正是太子。
齐徽原就不是性格开朗的人,此时不知遇上了什么事,愈发显得心事重重似的,满面沉郁。
身边的两个侍卫都战战兢兢地跟在他的身侧,依稀在说着好像是什么人没找到。
曲长负懒得过去见礼,脚步微微一顿,往小巷的墙后一隐,等着对方过去。
而正在这时,他的肩膀忽被人从身后按住,一个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后,带笑问道:“曲公子,你这是在躲谁呢?”
曲长负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华丽阴鸷的面容,凤目如勾,薄唇带笑。
只怪皇上太能生,躲过了太子,躲不过魏王。
这位魏王殿下名为齐瞻,作为皇帝长子,从小
颇得宠爱。
只不过他的母妃乃是来自异域和亲的公主,因而魏王血统不纯,注定不能继承皇位。
上一世他们也曾打过一些交道,齐瞻风流奢靡之名传的很开,平日里乐享富贵,爱好美色,男女不忌。
而他浪荡的外表,则是为了隐藏野心勃勃。
对于排行在他之后的太子,齐瞻素来并不心服,虽然不好明面上较劲,但凡是太子所喜,他总要争夺一番,致力于给自己的二弟添一添堵。
曲长负见到这张脸,很容易就想起了对方的一些“事迹”。
有一回他同齐徽一起去参加齐瞻的宴会,在宴会上,他命自己的爱妾男宠统统出来为宾客奉酒,其中一个男宠在斟酒的时候,不慎溅湿了齐徽的衣服。
当时齐徽并未怪责,顺口安慰了一句便去更衣,等到宴会结束之后,曲长负却听闻,那名男宠被齐瞻丢给了手下侍卫玩弄,而后转手买入了小倌馆。
在他的眼中,贱民的性命与牲畜无异,所有的作用只是饮食和取乐。
他们双方原先的过节不少,但大部分是因为曲长负站在齐徽一边。
这一世他暂时没有招惹齐瞻的打算,没想到对方自己找过来了。
曲长负转身,行礼:“殿下误会了,不过在此稍歇。”
齐瞻笑问道:“曲公子认识本王?”
曲长负淡淡道:“不熟。”
就在两人说话时,不远处的齐徽反倒停住了脚步,在一个书摊前面站定了,低头翻捡。
齐瞻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抬起曲长负的下巴,语气暧昧道:“曲公子与本王不熟,但依我看,你同太子殿下却应当是很有几分交情罢?怎么,面对本王便如此冷淡吗?”
以他对自己这位皇弟的了解,齐徽心思深沉,冷心冷情,更是不近美色,平日里没见他将谁放在心上过。
但能在宫宴那种场合,对着很少在人前露面的曲长负失控,齐瞻凭着直觉感到,他绝不会是认错人了那么简单。
但凡有一丝可能性抓住齐徽的把柄,他都很有兴趣来费一费心。
面对齐瞻的纠缠,曲长负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哦,那不知殿下又想怎么样呢?”
他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说话的同时抬臂,毫不客气地将齐瞻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挥开。
齐瞻打量着曲长负,只见对方容颜似雪,眉目多情,面貌可称精致绝伦,如此近距离的端详之下,也竟看不出半点瑕疵。
他其实喜欢娇丽柔婉的类型,但也不由因为这种高傲清冷的气质,心头怦然而动。
原本想要试探对方跟齐徽的关系才会如此激惹,而此刻,他对这位曲公子还真的生出了几分兴味。
他被曲长负挥开了手,整个人反倒愈加靠近,几乎将他压在身后的墙壁上。
齐瞻似恐吓又似调笑地说道:“当日宫宴之上,太子见你而失态,本王便知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现在看来,曲公子仙姿玉貌,又有谁会不动心呢?不熟不要紧,你与我欢好一场,一定会熟的不能再熟。”
曲长负道:“在这里?”
齐瞻道:“怎么,你是挑剔地方,还是怕被太子听见什么动静?
”
“臣身子不好,担心着了风寒。”
曲长负冷冷地说:“殿下如此纠缠,不过是想探知我与太子究竟是何关系。既如此,不妨去酒楼一坐罢。”
他直接将齐瞻的目的点破,齐瞻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扫过曲长负的脸。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被曲长负两次甩开,半点不假辞色,唇边的笑容中也多了几分阴冷之意。
“也无不可。”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相府的随从们都松了口气。
他们本要跟在身边保护少爷,结果少爷前脚刚刚折回小巷,他们就被一帮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了,几乎要动起手来,眼见曲长负出来才放心。
曲长负道:“不过遇上相识的人打个招呼罢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我要上酒楼里一叙,你们都不要过来打搅。”
齐瞻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掀起眼皮撩了曲长负一眼,冲王府的人挥了下手。
他们要了一个二楼的包厢,王府的人先进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才退了出去,跟相府的人一样,同样去楼下喝茶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