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二年的除夕,因为宫里两位巨头都不在的缘故,过得颇为冷清。
妃嫔们因为天衡帝那句“安分守己,不要出门”都窝在自己宫里,连串门拜年都没有。
当代年轻人最烦的就是过年回去要应付各种七大姑八大姨,如今全免了,谁都不用应付,唐诗自然高兴。
唯一有点不开心的就是狗皇帝走得急,年终奖没发,这个年有点穷,大老板不发年终奖,她还得给昭华殿的宫女太监发呢,只能自掏腰包了。
她记忆里,去年过年太后和狗皇帝都是给各宫发了赏赐的,昭华殿虽然没啥牌面,可随大流,也多得了一只羊,绢布十匹,还有两个红包——装着银子的荷包,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呢。
但今年这些统统都没有。
倒是御膳房多送了点新鲜的蔬菜过来,唐诗和周才人发的都是韭黄,淑妃燕妃位分最高,各得了一根黄瓜,把两人喜得差点放鞭炮。
唐诗翻到这个八卦就觉得好笑,笑完又觉有点心酸,还是现代好啊,冬天平民老百姓都吃得起黄瓜,在这古代,皇帝都不可能天天吃。
不过古代过年的年味比现代浓多了。
基本上从腊月下旬便开始准了,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尴,钉桃符,贴春牌,守岁,迎新,拜年……
不过最令唐诗期待的还是上元灯会,也就是元宵节灯会。
元宵节在古代是极其重要的节日,大多数朝代都要放假的那种。
大雍也极为重视,年前便开始在皇宫南大门对面的街边用木料、松枝搭建山棚,再用花朵和彩旗装饰。
搭建好后,年前街边就会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表演,比如杂技、说书、唱戏、舞蹈等,算是提前为元宵节预热。
这时候,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就会陆陆续续入京了。
上元灯会正式开始是在正月十四这天,一共五天,到正月十八结束。这期间,京城的主干道上都会张灯结彩,灯火昼夜不歇,整个京城都会变成一片花灯的海洋。
正式的灯会是在皇宫南大门前开始举行。
皇帝高坐在楼上视野最好的地方,既可观看各种精彩的花灯,也能瞧见下方露台上教坊司、军乐队等官方乐坊的精彩表演。
太后一般也会同行,至于后妃,毕竟位置有限,只有得宠的妃子才有这个殊荣陪皇帝登上南大门坐着欣赏灯会。
去年整个后宫就只有燕妃和淑妃有这个资格。
至于今年,这项活动恐怕要取消了。
因为天衡帝还滞留在福宁行宫装孝子,过完年了都完全没有回来的意思。
他说是去侍疾的,便半点都不含糊,早上起来便去守在太后的寝宫,端茶倒水,洗漱喂饭喂药,一样不落,就连朝中大臣写信催他回来,他都一律推了,只说母后的身体要紧,他要照顾到母后痊愈为止。
而且为了怕太后心里有负担,他还一直瞒着这事。
当然是瞒不过的,傅太后知道后很是欣慰,等到腊月初八后便劝他回去,说是朝中事务要紧,天衡帝一律婉拒了,还处罚了两个身边伺候的宫人,怪他们大嘴巴,向太后说这些,惹得太后不高兴,不能安心养病。
傅国公得知后最后一丝疑虑都打消了,不停地在太后面前说皇帝的好话。
唐诗看完之后两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秀还是狗皇帝秀。
比不过啊。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狗皇帝不回来,宫里的戒备都松懈了许多。
宫女太监侍卫都是打工人,以前大老板在的时候肯定得好好表现,但现在两个大老板都不在了,几l个小老板又被勒令在自己宫中,哪里都不能去。
老板们不在,表现给谁看?所以当然是能摸鱼就尽量摸鱼了。
而且过年这样合家团圆的日子,虽然没有假期,可大家心理上也会放松很多。
这给了唐诗可趁之机。
唐诗打算出宫去看元宵灯会。
她这样的小透明肯定没机会光明正大地随皇帝出宫去看热闹,只能自己想办法,好在她有瓜瓜这个作弊器。
瓜瓜已经探查清楚了出宫的路线和关卡,还有各个关卡值班人员的性格,需要什么手续等等,到时候只要投其所好,很容易就出去了。
现在后宫还没有皇后,皇帝和太后都不在,后宫事物便暂时由淑妃代掌。
淑妃不能批准唐诗出宫回家省亲,但能批准她宫里的宫女太监出宫采买或是给家里送点东西之类的。唐诗就抓住了这个漏洞,说是想派宫女回家探望探望家人,顺便再送点东西。
这样的小事,淑妃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唐诗便顺利拿到了出宫的令牌。
到了正月十四这天下午,唐诗换了一身宫女的装扮,披上了一个灰褐色的披风,又在脸上涂了一层黑粉,让皮肤看起来暗沉一些,颜值大打折扣,站在路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程度后,便欢喜地揣着出宫的令牌,按照瓜瓜的指示非常顺利地出了宫。
对比宫里的冷冷清清,宫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真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唐诗有种回到现代逛古镇的感觉。
走了几l步,唐诗就被四处飘荡的食物的芬芳给吸引住了目光。
唐诗摸了摸事先准备好的碎银子和铜钱,先垫饱肚子再说。
她从街头开始吃起,凡是看起来还不错,她又想吃的都尝尝,科斗粉、琥珀饧、糖瓜蒌……
可惜想得很美,但肚子不争气,才吃了三四样,她就吃不下了。
唐诗放弃了吃完一整条街的想法,开始闲逛起来,街道两旁最多的便是各色花灯,还有很多猜灯谜的活动。唐诗古文学得一般般,不利用瓜瓜这个外挂,完全猜不中,她看了一会儿热闹,跟着看热闹的观众拍了拍手便走了。
刚走出几l百米远
,唐诗便看到一个四五岁戴着红色虎头帽的小孩坐在地上哭,硬是不肯起来:“我要龙,我要龙……”
这孩子嗓门老大,引得周围的百姓都看了过来,劝其父母:“孩子哭得太伤心了,要龙就给她吧。”
小孩的父母看起来很年轻,其母约二十岁左右,长得秀秀气气的,有些腼腆,面对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颇有些束手无策,只能不停地哄。
她的丈夫高大威猛,看起是个很精壮的汉子,但面对哭天抹地的女儿也很没辙,囧得满脸通红:“不是不给,实在是她转不到。”
旁边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小姑娘举着手里公鸡糖人笑眯眯地说:“那个妹妹运气太不好了,转了十几l次都没转到龙和凤凰,全是兔子、公鸡、老鼠之类的,她都给咱们了。”
唐诗这才发现,周围的小孩手里都拿着各种小动物的糖人,全是蹭的。
十几l次都没中,这运气未免太差了点。
唐诗想起自己小时候见到的画糖人的摊子上,龙和凤也是最难转到的。一个两个不中正常,但个个都转不中,很可能有猫腻。
唐诗问瓜瓜:【糖人摊子下面那个转盘有问题吧。】
瓜瓜:【下面放了一块磁铁,跟上面转动的指针是相互排斥的,所以几l乎转不到龙凤。】
唐诗恍然,难怪几l乎转不到龙凤呢。
画糖人的小贩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一是龙凤面积比较大,用的材料多,糖在古代价格可不便宜。同样的材料,他都可以画好几l个简单的小动物,多赚好几l十文了,自然不希望顾客转到龙凤了。
另外,人为制造稀缺性。不少人骨子里都是有点执拗劲儿的,越是转不到,越是不死心,越要继续,这不就给摊贩创造了源源不断的利润,比如眼前这个小女孩,死倔死倔的,转了十几l次都不肯认输。
唐诗坐了下去,掏出十枚铜钱,摊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干巴巴地说:“小哥,你帮我转,我,想要那条龙。”
摊主憨厚一笑:“客人不试试自己的手气吗?”抽奖本来就是很吸引人的一件事。
唐诗坚决摇头:“不了,我相信你的手气更好。”
说着就作势低头一副要往转盘下面看的样子。
机灵的摊主马上明白自己的把戏被眼前这个人畜无害,有些胆小的小姑娘给看穿了,连忙说道:“好,我帮你转!”
说着他一手不着痕迹地伸到了转盘下方,另一只手转动转盘,指针飞快转动,数息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龙上,人群外围爆发出一阵哄堂喝彩:“中了,中了……”
连那小孩都不哭了,骨碌碌地爬了起来,巴巴地望着指针下面那条彩色的龙,羡慕极了。
“姐姐运气好好啊。”
唐诗笑了笑,等摊主画好了龙,她将龙递给了小孩:“送你了。”
小孩破涕为笑,那对父母连忙说:“快谢谢姐姐。”
小孩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那对年轻的父母又掏出银钱要给唐诗。()
唐诗连忙摆手:“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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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摸了摸一把小孩肉嘟嘟的小脸,飞快地钻入了人群中。
留下那对年轻的父母又感动又好笑。
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座石拱桥,桥上也挂着各式的彩灯,红的、绿的、黄的……映入水中,将整条小河都染成了五颜六色。
水波轻轻荡漾,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漂亮得仿若人间仙境。
唐诗都看痴了。她抬头仰望,天空一轮圆月高悬,散发着圣洁的银辉,真是个美好的日子。
唐诗慢悠悠地踏上了石桥。
桥上也有些穿着夹袄,将两只手缩在袖子里卖花灯的小摊贩。
唐诗便买了一盏小巧精致的兔儿灯。兔儿灯浑身雪白,唯有一对眼珠子鲜红鲜红的,非常逼真,唐诗很喜欢,拎着汇入了人群中。
往前走拐过一道弯,前面是京城各大世家勋贵家的花灯。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秀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