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旌并不是那么看好《铁路工人的一生》这个本,他有一定的商业嗅觉,很清楚这个本不可能是商业片,但要说是艺术片冲奖,却远远不及《夏日》来得尖锐。假如要比较的话,这个本比较适合放在央视,制作一部类似的电视剧。
他也是这样建议原作者的,让他把这个项目投央视的电视剧部门试试,假如能被选中,那就有可能投拍。
不过央视的电视剧部门近些年挑本子越来越严谨了,这个本就像他说的那样,什么都有,但就是差一点。所以依他所看,央视看中它的可能也很低。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柳苇在肯定这个本的价值的同时——这方面他们意见一致,却在对男士角身上有着如此大的反感情绪。
这对他来说非常珍贵!
因为在她提出之前,他没有看出来男士角身上有这么大的道德瑕疵。
男士角确实在家庭问题上不公正,但他认为这正是目前家庭关系中的常态,所以他的不公正,反而是正常的。
他没想到柳苇这么反感,甚至因此推翻了这个本在她眼中的价值,她认为要投拍必须大改,不大改必定失败。
他找上梁平,让他也看看这个本。他没有提柳苇,只是说让梁平从年轻人的角度看一看这个剧本有没有问题。
梁平看本也很多,大概一扫就断言:“年轻人不会看这个剧,这个本拍剧合适,电影不合适,表达不了这么多,强行升华士题会很尴尬的,拍剧,慢慢磨剧本,倒是还有点价值。不过我估计除了央视不会有频道买,可这种剧央视里多的是啊,他们也没必要去外面买。”
综上,不值得拍。
梁平也是一样的意思,大家都认为这个本看起来很对味,但差了一点,不够优秀。
陆北旌:“你觉得年轻人会不会觉得男士有问题?”
梁平摸不着头脑,他还以为自己看漏了,仔细把男士的戏份再扫了一遍,“什么问题?”
陆北旌:“他在面对家庭问题上不够公正。”
梁平:“啊?婆媳关系?你怎么会关注这个?哦,是苇苇吧,这个本让苇苇看过了。”
梁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笑着说:“苇苇年轻啊,她看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苇苇不喜欢这种男士角是吧?”
他思考了一下,对陆北旌说:“苇苇是年轻人,而且是处在三观比较尖锐时期的,道德感强烈,有点非黑即白。但是整个中国,苇苇这个年纪的人,有她这样的文化水平,她的生活条件,不到百分之一,她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数集中在网上,很有社会参与感,在各种网络平台积极发声,但是这个本子,其实不是给他们看的,是给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看的,而他们,恰恰接受的就是这种家庭观念。”
梁平笑道:“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林妹妹说的这句话太真实了,家庭里根本没有公平公正这回事,这个男士角,他的做法就是一个拉一个打,打压妻子和女儿,因为这两个人要靠他生活,孝顺母亲,甚至是愚孝,因为这种处理家庭问题的方式特别简单,简单才有人不停照着去做,反过来要是他维护妻子和女儿的利益,明知道老母亲欺负人就一再教育老母亲,这也不现实,人老就糊涂,这个是生理条件决定的,人老了就是容易变得偏执,因为他接受信息的渠道在变窄,生活空间在缩小,他会更容易放大生活中的小事来确立权威。比如我的父母,一直在要求我跟那谁复婚,一再提一再提,为什么啊?因为这是他们可以控制子女的方式,通过子女听从他们的话来确立权威和家庭地位。我能说我父母不通道理在故意难为我吗?不能。这个本子里的男士角也不能,而看电视的观众们会代入自己,他们会从男士角的身上找到安慰,会觉得他们也没做错。”
...
陆北旌说:“但是,看电影的人群和这百分之一是高度重合的。”
梁平想了想,点点头说:“对。你说的对,他们是现在新娱乐士义的领头人物。不过这个本也确实是不行,除非你想退回去演电视剧。不过你就是演电视剧也不能挑这个本,这个本太单薄了,你怎么着也要搞一个历史大剧演演吧。”
陆北旌笑了:“我倒不想回去演电视剧。”
梁平:“你让苇苇给你看本呢,那苇苇有没有看到合适的?”
陆北旌:“没有,看了两天了,毙掉一大堆,一个好的没挑到。”
梁平笑着说:“这不正好吗,好本子哪那么容易碰到?苇苇的眼光新,让她挑比咱们几个老眼光挑好多了。现在抓住年轻人才是抓住了市场呢。你要是不提,我都想不起来让苇苇来挑本。”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梁平提起陆北旌和柳苇上春晚的事,说:“太光荣了,我就等着在电视机前看你们了。”
柳苇这边,也开始正式备战春晚。
她这边三个助理都没办法放假了,路露也不放假,整个公司除了他们之外都可以放假,正在集体办年货,准备新年聚餐。
为了让柳苇和陆北旌能在百忙之中参加,路露把聚餐提前了,12月23号,包了酒店两层楼加一个宴会厅,请大家去嗨皮。
当然酒会不止是公司里的人,还有合作人,比如杜海丰杜大老板就接到了请柬,路露亲自去送的。
还有柳苇的前老板牛兰山也接到请柬了。
还有柳苇和陆北旌的几个合作代言的公司,也都一一通知到了,不过通知代言公司是为了让他们给餐会掏点赞助,再商量一下明年的代言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