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千夜作为拥有一个残破系统的转生者,没有继承前世的记忆,但他依旧将自己逼得很紧,因为他想要让亲近之人更好地生活下去,即使自己要日复一日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从小生活在腐朽的禅院家,有个和他亲近的哥哥,也无法减轻他心底的压力,直到七岁那年,五条家神子的到来,这才让禅院千夜认识到,他或许不用独自一人来改变这个腐朽不堪的咒术界。
因为他有可以并肩作战的挚友了啊。
和五条悟不打不相识,能经常和悟一起玩耍的禅院千夜异常开心,就算成年后的甚尔坚定地选择离开了禅院家,选择了离开他,但禅院千夜却还是坚持了下来,依旧在禅院家和那群恶心的老橘子斗智斗勇。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他的成果显而易见,再加上他觉醒了禅院家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终于在十六岁的那年名正言顺地成了禅院家的家主。
继任家主之位的一年后,他答应了挚友的邀请,不顾禅院家族老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入学了东京高专,在入学的第一天,结识了另外一个挚友——夏油杰。
当然,除了夏油杰以外,他们还认识了一个喜欢喝酒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家入硝子同学,虽算不上挚友,但也是非常要好的友人。
在五条悟这只搞事猫猫的带领下,东京校一年级们惹出来了大大小小的祸事,让夜蛾正道这个班主任头疼不已。
虽然三人喜欢打打闹闹,但他们依旧是咒术界数一数二的咒术师,不仅实力上甩了其他人一大截,甚至还能在年龄上对那群老东西指指点点。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就这样过去了,这群一年级生顺利升至了二年级,而他们也终于迎来了两个乖巧的学弟。
升学后的日子依旧没有变化,除了五条悟会偶尔去捉弄捉弄严肃的七海学弟外,他们在东京高专的日子还是很顺利且开心的。
直到命运中,那一天的到来——
这天,三人照常一起来到了教室,禅院千夜最后走进教室,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他微微歪头,看了看家入硝子眼底的青黑之色,不禁皱起了眉头。
“硝子,你这几天晚上是不是又在医务室通宵解剖尸体了?”
家入硝子有些困顿地点了点头。
“嗯,我以前从没接触过这些,所以必须抓紧练习才行,总监会近期也开始给我布置任务了,如果我连普通尸体都解剖不了,不然,那些被他们送来,被咒灵蹂/躏得不成人样的尸体,我就更下不了手了。”
“诶~要是硝子你不想解剖那些尸体就说嘛,有我们几个在,肯定能给你推掉的!”
一旁的五条悟双手抱头,修长的腿搭在了桌面上,身体往后仰着,翘起椅子晃来晃去,脸上肆意妄为的自信尽数袒露而出。
夏油杰也笑着附和道:“对啊,硝子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有我们在前面顶着,你还是好好享受一下高专的悠闲时光吧。”
正与睡意作斗争的家入硝子听着这群同期狂妄的话(),瞬间精神了许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不由得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
“这可是总监会派下来的任务,难不成你们还想去总监会闹一闹吗?而且我迟早得上手,提前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就算五条悟和禅院千夜是御三家的家主,也不能左右总监会的决定吧,他们的年纪终归还太小了,话语权肯定不会太大。
见家入硝子似乎并没有反抗的念头,禅院千夜叹了口气,从影子里掏出一罐牛奶,递给了一旁哈欠连天的少女。
“硝子,要不上午的这几节课你还是趴着睡会吧,反正夜蛾老师看到你的黑眼圈后,也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夏油杰也跟着劝道:“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还不休息一下,我都怕你猝死在课堂上。”
五条悟拍着大腿笑道:“哈哈哈,猝死的硝子!‘反转术式’持有者如果真猝死了,那震惊咒术界的笑话就得更新了!哈哈哈!”
家入硝子自顾自地灌了口牛奶,面无表情道:“……五条,你还是闭嘴吧,气氛都被你破坏完了。”
明明她听到禅院和夏油的话还很感动来着,但五条悟一开口,她就完全不觉得感动了呢。
五条悟才不在意家入硝子对他的讽刺,他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讲台,突然乐了,瞬间从座位上窜了上去,替夜蛾打开传了三代的PPT。
“哈哈哈,夜蛾今天难得迟到了诶!那我五条悟就勉为其难地帮他上上课吧,嘿嘿~”
禅院千夜:“……”
夏油杰:“……”
家入硝子:“……”
让五条悟给他们上课?别开玩笑了好吗,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听五条悟上的课!
肯定一点也不正经!
还不如睡觉!
还没等五条悟开始作妖,夜蛾正道就一把推开了教室的门,他一走进教室,就看到五条悟正提着粉笔在黑板上乱画,下面的三个学生则是趴在课桌上光明正大地睡大觉。
夜蛾正道的五官开始抽筋,这兔崽子又在搞事!
“五条悟!你在干什么?!给我把粉笔放下!”
“嘿嘿,我这不是看你迟到了嘛,就想帮你上上课咯~”
“不需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下去!”
“诶~要不就让我上一次课咯,我肯定可以的!”
“……”
“嘭!啪!”
“嗷呜!好痛诶夜蛾!”
“下去吧你!”
噼里啪啦!
……
一阵鸡飞狗跳后——
狠狠捶了五条悟一顿,又把他扔到学生该坐的位置上,夜蛾正道这才咳嗽了一声,他站在讲台上看着重新抬起头来的几个学生,面色严肃地宣布了一件事。
“接下来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悟、杰还有千夜,需要你们三个一起去。”
() 男人的这番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毕竟他们三个虽然现在只得到了一级咒术师的评级,但实力却比普通一级咒术师要强上不少,他们其中随意一个人打特级咒灵都是小意思,但这个任务却要求他们三个一起?
看来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五条悟揉了揉头上的大包,龇牙咧嘴道:“有意思,到底什么任务,居然让我们三个一起去,难不成是总监会发现一群野生特级咒灵在人类社会的馆子里聚餐了?”
“……”
这家伙的想象力可真厉害,三个同期捂着脸在心底吐槽。
夜蛾正道用力闭上眼睛,把某个白毛的可怕猜测抛到脑后,这才继续道:“不是祓除咒灵的任务,这是天元大人亲自指名道姓的任务,所以悟,你给我认真一点!”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摆了摆手:“嗨嗨,知道了,我在不是认真听吗,你继续说。”
看到某个白毛漫不经心的态度,夜蛾正道撑在讲台上的手掌猛地收紧,但为了正事,他还是努力压下了想要给五条悟一拳的念头,继续把任务的内容说完。
“你们的任务目标是‘星浆体’,天元大人的适合者,因此,你们三个的任务内容就是——负责保护这位少女的安全,然后再将她‘抹杀’。”
禅院千夜狠狠皱眉:“‘抹杀’吗,天元又到了需要更换□□信息的这一天了?”
五条悟歪头看向自家挚友,面露疑惑:“诶?天元要更换啥?”
众人:“……”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御三家的家主,为什么一个一点就通,另一个则是完全不知情?
果然还是因为五条悟太不靠谱了吧。
夜蛾正道无奈扶额,五条悟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像个御三家的家主,啧,五条家以后真的不会被他搞散吗?
算了,有关御三家五条家的未来,这也不是他一个高专老师该操心的问题。
“悟,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御三家的人,而且,你的脑子里不会都只装了甜点吧?”
家入硝子也不禁吐槽:“五条,你还是闭嘴吧,你这话完全暴露了你的智商不是很高的事实。”
五条悟炸毛:“嘿!干嘛人参公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快说啊!”
“噗,这可是所有咒术师都知道的常识,悟,这你都不知道,好逊。”
嘲笑完五条悟后,没给某人反驳的时间,夏油杰立刻捂着嘴笑了笑,开口解释了起来。
“那就由我来解释一下吧,简单来说,就是天元大人的术式需要初始化,虽然他的术式是‘不死’,但并非‘不老’,如果老化到一定程度,术式就会试图重新构造肉/体,而那时的天元大人,说不定就不是人类了。”
夜蛾正道满意地点了点头,夏油杰在这方面还是让他比较放心的,男人紧接着继续补充道:
“如果天元大人没有‘星浆体’刷新肉/体信息,那么他的术式就会让天元大人‘进化’,脱离人类,成为更高等级的生
命体,那个时候的天元大人就不是天元大人了,还会成为全人类的敌人也说不定。()”
“现在‘星浆体’的行踪已经暴露,现在想要她性命的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企图让天元大人暴走,借此来颠覆掌控咒术界的诅咒师集团‘Q’,另一个则是……有普通人组成的宗教团体——盘星教,他们追求的是天元大人的纯洁性,不希望天元大人有任何污染。?()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所以!你们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天元大人和‘星浆体’融合的时间是两天后的满月夜,一旦失败,就会影响一般社会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必须给我用心去做!”
夜蛾正道其实并不希望这群孩子这么早就压上如此大的重担,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可以说是会影响整个咒术界,乃至世界的安危。
但,这群孩子的实力却注定让他们的人生不会如此平凡。
五条悟见某个班主任竟然质疑他们的实力,立刻跳起来反驳:“喂!夜蛾你可以质疑我的性格,但是绝对不能质疑我的实力!对吧,千夜、杰~”
禅院千夜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同样帅气的脸上,绽开了自信的笑容。
“没错,我们一定会成功!”
……
但事与愿违,有时候,实力并不是一切,心灵的脆弱才是最致命的……
“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尔,回答我啊?!”
禅院千夜看着捅了悟一刀的亲哥哥,连忙召唤出了円鹿给悟的伤口治疗了起来,夏油杰也召唤出了咒灵,一口将被击飞的男人吞下。
禅院,不对,现在已经改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轻松切碎了朝他袭来的长虫状咒灵。
听到少年的话后男人抿了抿嘴唇,与禅院千夜相同的绿色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好半晌,才朝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弟弟嗤笑道。
“呵呵,难为已经继任禅院家家主的你还认得我,不过,就算是你——我的亲弟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五条悟微微睁大眼睛,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偷溜进高专,并且袭击他的男人居然是他挚友的亲哥哥,难怪这么眼熟!他以前果然见过他!
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白发少年朝夏油杰喊道:“杰,你先带天内去天元大人那儿,这里有我和千夜在,不会有问题的。”
夏油杰眉头紧皱,但为了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的安全,现在由不得他任性,只要进入了天元大人所在地的结界内部,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就算理子酱不愿意被同化……到时候也好操作。
所以——
“知道了,那这里就拜托你们了!不要大意!”
禅院千夜依旧没有回话,五条悟担忧地扫了他一眼,朝准备带两人走的夏油杰摆了摆手。
“嗨嗨,你们快走吧,还待在这儿也太碍事了。”
禅院千夜朝身后瞥了一眼,见夏油杰带着她们离开后,他伸手拦住想要发起攻击的五条悟,准备好好和他的哥哥谈一谈。
() “甚尔,你为什么……”
见少年似乎想劝退他,伏黑甚尔却并没有给弟弟说话的时间,他扛着一把特级咒具,满脸都是嘲讽。
“都已经是敌对方了,还准备和我玩过家家吗?千夜,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已经离开禅院家这么久,也和你这么多年没见面,怎么可能还是你印象里的那个好哥哥?”
禅院千夜神色有些着急,立刻反驳道:“不是这样的,甚尔在我心底一直都是我的哥哥,我是因为看你已经和一个普通人结婚生子,似乎准备在普通人的世界安定下来,所以才……”
所以才没有继续去打搅甚尔的啊。
伏黑甚尔一愣,脑海深处,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的身影似乎一闪而过,似乎想起那一抹柔软的男人神色复杂,看着面前的弟弟,他语气轻松地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哈,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安定下来吗,我当年似乎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很可惜……”
男人缓缓叹了口气,眉峰高挑眼睛骤然睁大,提刀就朝他的弟弟砍去,嘴角咧开,扯出一个疯狂的笑容来掩饰心底的巨大空洞,毫不留情地砍出一刀又一刀。
“可惜的是——她死了啊哈哈哈!!!”
“死……死了?”
禅院千夜狼狈地躲过甚尔的攻击,但伏黑甚尔猛烈的攻击却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听着男人的话,下意识地轻声反问着,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滞,就连想召唤式神的手都慢了半拍。
他的嫂子死了?
但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明明让禅院家的人盯着——啊……是有人背叛了他吗?
见小伙伴居然在这种时候愣神,五条悟不由得高声提醒道:“喂!千夜小心身后!”
可恶!这家伙速度好快!他来不及过去!
伏黑甚尔冷哼一声,抓住了禅院千夜愣神的空隙,闪身至黑发少年的身后,一个手刀狠狠砍在了少年的脑后,毕竟是他以前很喜欢的弟弟,那这次就留他一命吧。
男人的神色有些复杂,低声对着失去意识的少年说道。
“你就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禅院千夜察觉到甚尔在他身后时,就意识到了不妙,可惜,即便他想反击,但也为时已晚,后颈被男人猛地击中,他猛地瞪大眼睛,意识在这一刻开始涣散。
但比起自身的安危,他更希望甚尔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不管是甚尔还是悟,他都不希望失去!一个也不想!
他艰难地动了动指尖,在失去意识前,他的脑海了闪过了很多念头。
都怪他没有亲自去确认甚尔的情况,如果他但凡抽出点时间,去见见甚尔,现在绝对不会是这个情况,都是他的错……
少年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滑落,直至砸在了地上。
……
就如伏黑甚尔的话一样,等禅院千夜清醒后,‘星浆体’事件早已
尘埃落定。
五条悟被伏黑甚尔‘杀死’,结界内,夏油杰不敌,导致‘星浆体’天内理子被伏黑甚尔杀死,五条悟在濒死之时觉醒了‘反转术式’,最终反杀伏黑甚尔。
五条悟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和精神有些异常的夏油杰,在高专的森林里找到了刚刚才苏醒的禅院千夜,然后,说出了所有情况。
白发少年的神色无比淡漠,宛如刚登上神座的神明一般,苍空色般的眼底毫无情绪,五条悟看着他的挚友,说出了伏黑甚尔被自己杀死的事实。
“千夜,伏黑甚尔被我杀死了,但我不会道歉。”
禅院千夜沉默半晌,他看着悟怀里被爆头的少女,以及站着死去的哥哥,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压下了心头的悲痛后,这才喃喃开口。
“……是吗,我知道了,悟不用道歉,明明我才是该道歉的哪一方啊……我们走吧,这一切都结束了。”
咒术师的生涯可真残酷,他这才十八岁,哥哥就死了,他和悟他们刚刚认识的朋友也死了。
那么,请神明不要再带走他的亲友了,好吗?
……
黑发少年连衣服都没换,连夜选了一个墓园,他将哥哥的尸体安葬好后,却并没有立刻回高专,黑发少年将跟在他身后的族人打发走,独自站在伏黑甚尔的墓碑前沉默许久。
从深夜到清晨,又从清晨到盛午,直至太阳将要落山,少年这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缓缓说出了这些年他一直没有说出的心里话。
“我一直以为哥哥不太想见我,不然为什么我越大你就越疏远我呢?”
“哥哥想离开禅院家我一直都知道,但我还是想见你,不想离开你,所以才会在你刚刚离开的那几天偷偷跟着你,但不愧是甚尔,第一天就被你发现了。”
“哈哈,发现就发现了,你就算赶我走,我表面上答应之后,但之后该跟踪还不是会跟踪?”
“如果不是你和嫂子结了婚,彻底有了脱离咒术界的念头,我肯定不会……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有用,甚尔,你什么事都憋在心底,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就连直毘人那个酒鬼臭老头知道的都比我多,我……真的是你的弟弟吗?”
“……算了,惠我会好好养着,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就……就让我再陪你一晚吧。”
“就最后一晚。”
黑发少年慢吞吞地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还带着伤的身体,就这么坐在墓碑前,闭上眼睛,轻轻用脸蹭了蹭刻有‘伏黑甚尔之墓’的墓碑。
甚尔这家伙肯定不愿意和禅院家那群老头子葬在一起,那就和嫂子葬在一起吧,他特意选择了嫂子尸骨所在的墓园,也算死得其所。
夜风喧哗,禅院千夜坐在冰冷的墓碑前,缓缓睡去。
……
第二天清晨,松田阵平来到墓园里,准备去幼驯染墓前看看他,顺便说一说他目前掌握的线索。
今年才22岁的松田阵平提着一束黄色菊花,拐了
好几个弯,这才走到了萩原家墓碑的这一条道上。
男人走着走着,突然一愣,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一个看起来就没成年的少年居然在墓园里睡着了?
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砍破了好几道口子,血液似乎都在衣服上凝固了。
松田阵平不耐地咋了下舌:“啧,这家伙的父母也不管管的吗,真不怕自家孩子被拐走?而且,现在高中的不良也没有顾忌了吧,居然还开始拿刀砍人了?”
就算不被拐,睡在这里也容易着凉诶!看这孩子的样子,应该在这里睡了一晚上了吧?还有,他身上的伤都没处理,就坐在这个墓碑前睡着了?
“……”
男人沉默半晌,看着少年依旧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本来不想管这个闲事,但心底又总觉得这个少年异常熟悉,而且再不把他喊起来,怕不是会得重感冒了哦。
他叹了口气,还是按捺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上前试图叫醒这个少年。
“喂,醒醒,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禅院千夜身为咒术师,其实在男人靠近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但他依旧没打算起身,因为他还想陪甚尔一会儿。
但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主动接近他?
黑发少年猛地睁开眼睛,绿色的眸底没有一丝刚醒的迷茫,少年一把握住了男人试图摇醒他的手,在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长相后,他不禁愣了半拍。
面前男人的长相似乎都长在了他的心坎上,男人留着一头桀骜不驯的卷发,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制服,一双钴蓝色的锐利眼眸露出了些许惊愕,看来是没想到他自己居然被一个睡着的少年给擒住了手。
而且,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
“咳咳,既然你醒了,那就早点回家去吧,睡在墓园里是嫌自己命长吗?”
松田阵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出的话依旧还是那么毒。
当他试着收回手,却还是纹丝不动,男人再次加大力度,但握住他手臂的那只纤细手掌依旧稳如泰山,任他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男人心下吃惊,他一个警察的力气居然还没这个受了伤的未成年大?而且他到底醒没醒啊,怎么还是一副愣神的样子?难道是在梦游?
“喂!?能不能放开一下?你是想袭警吗?”
松田阵平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再次出声提醒道,嘶,这家伙越来越用力了,他的手不会被捏青吧……
禅院千夜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松开握住男人手臂的手,心底有些嘀咕,他怎么感觉认识对面这个男人一样?
好奇怪的感觉……
黑发少年抬手抚上胸口,感受着胸腔下这颗越跳越快的心脏,完全没开窍的少年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难道是生病了?
松田阵平见面前的少年还是一副发愣的样子,不由得好心提醒道:“是不是睡懵了?回去洗个澡清醒
一下吧,还有身上的伤也记得去医院看看,我还有事,先走了。”
既然力气比他都还大,那看来应该没啥事吧,他今天可是特意请假来看萩原的,还是不浪费这个时间带这个小鬼去医院了吧。
禅院千夜下意识开口挽回:“等等!”
男人停住脚步,扭头疑惑反问:“嗯?还有什么事?”
“……”
禅院千夜张了张嘴,快等到面前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这才憋出了一句话。
“我……我想问问你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还有一种不希望他离开的冲动,想把他留在身边,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但是这些冲动他都不能说出口。
毕竟他很确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松田阵平见少年憋了老半天,憋得脸都红了,这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哼笑一声,莫名打趣了一句:“怎么,只是一面之缘,却还想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是喜欢上我了?”
说完这句话后,松田阵平自己都愣了一秒。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卷毛警察有种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的冲动,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未成年说这种话?而且还是个男的!他刚刚是怎么回事,这明明不是他会说的话!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猛地咳嗽一声,试图绕过刚刚那个话题:“咳咳!!好吧,我叫松田阵平,你呢,小鬼?”
禅院千夜眨了眨眼睛,看着男人尴尬的模样,默契地忽视了刚刚那句话,笑道:“我叫禅院千夜……嗯,你是来看友人的吗?”
他扫了眼男人手上拿着的话术,这个男人肯定是来墓园看死去的友人的,脑海中的这个念头异常强烈,所以他就这么说了。
松田阵平一愣:“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怎么会猜测是友人,一般不都是会看去世的家人吗?”
居然是真的?
禅院千夜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嗯……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请求很冒昧,但我还是想提出来——请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黑发少年下意识想要和这个男人一起去,去哪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对这个才见过面的男人有种莫名的依赖感,这种感觉,让刚刚才失去哥哥的他不想离开。
而且,他想搞清楚这个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难道这是对方的术式吗?但看这人收敛不住咒力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咒术师啊,好奇怪……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他扫了眼少年有些狼狈的模样,心下思索一番,这才道:“好吧,你先跟我来,之后我会送你去医院。”
说完他就转身朝萩原家的墓碑走去,走之前还不忘朝少年招了招手,让他跟上。
这样也好,他身为警察的责任感,其实也不能让这个少年独自去医院,正好看完hagi,就可以送这家伙去医院包扎伤口了。
禅院千夜听到男人的话后,眼睛
亮了亮,像是没听到后面那句话一样,紧紧地跟了上去。
……
松田阵平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萩原家的墓碑前,动作生疏地点燃了石台上的烟,男人站起身,并未多说一句话,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禅院千夜有样学样,也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萩原这个姓……也好熟悉,但在他的记忆里,根本不认识有姓萩原的人啊,自从见到这个男人后,奇怪的感觉突然就多了起来。
少年将这些疑惑埋在心底,他缓缓睁开眼睛,纯属当个旁观者,看着松田阵平站在墓前叨叨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松田阵平舒了口气,最后看了眼幼驯染的墓碑,这才转过身朝禅院千夜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
“带我去医院?”
禅院千夜歪头,他身上的伤基本上都已经止血结痂了,额,虽然看起来确实很吓人。
卷毛警官挑眉道:“怎么,这么大个人了害怕去医院吗?”
黑发少年笑着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其实我身上的伤都不怎么严重,不需要去医院。”
松田阵平满脸都是怀疑,他压根就不信这家伙的话,衣服上都是血,而且以他这个警察的判断,这明明都是真血,不可能是血浆。
“啧……既然不想去医院,那就跟我回家吧,我家里也有医疗箱。”
既然身上没有继续渗出新鲜血液,那就算不去医院缝针应该也没问题,但还是需要包扎一下的。
男人微微皱眉,在心里退了一步,拉过少年的手,带着他往墓园出口走去。
禅院千夜感受到男人握着他的手,动了动冰凉的指尖,心底那股奇怪的情绪越来越上头,一下子都忘了他今天还有课,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跟着男人上了车。
黑发少年紧紧跟着男人走进了一栋公寓楼,打开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松田阵平在警视厅附近租的房子。
这个房子并不大,里面的家具也不多,但是却很乱,看上去就是个很典型的理工科单身狗的家。
松田阵平看着有些乱的屋子,尴尬地‘啧’了一声,他抓了抓头顶的卷毛,将少年安置在不怎么乱的客厅后,这才埋头收拾了起来。
男人随意收拾了一下,见房子里稍微整洁点后,又从柜子里提出一个医疗箱,朝少年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脱了,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虽然我觉得不需要,但还是谢谢了。”
禅院千夜微微一笑,站起身,抬手脱起了身上的高专校服。
甚尔虽然砍中了他几刀,但伤口却都不深,而且也并不是致命的地方,手臂胸口和大腿上各有几刀,肩膀上的伤倒是有些深,但以咒术师的体质,就算再深一点,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这都是禅院千夜本人的认知,当少年将上衣全脱下来后,骤然暴露出的伤口,让松田阵平一个现役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叫
不严重?!你是真的不怕死啊?!不行,你现在必须和我去医院缝针!”
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就不说了,但就单单肩膀上的这个伤口,要是再深一点,都可以送这个家伙去见阎王了!
但是奇怪的是,伤口一没结痂,二没包扎,怎么就没有血流出来呢?
这科学吗?!
松田阵平收起手头的医疗箱,拉起少年就准备往门口走,这伤口必须去医院缝针,不然不可能好!
禅院千夜并不想去医院,能同意男人给他包扎也是因为他心底那股情绪在作怪,不然他早回高专去了。
“松田先生,我觉得我真的不用去医院,你看着给我包扎一下就好了。”
松田阵平脸色麻木,他又拉不动这个少年了,他的力气有这么小吗?
男人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不会是虚了吧?!
这可不行!他今天就要重新开始锻炼身体!
不然以后怎么抓到那个跑路的炸弹犯,怎么给hagi报仇?!
拗不过禅院千夜,松田阵平只好打开了医疗箱,拿出了药膏和绷带,准备给少年包扎伤口。
男人看着手下这副布满伤口的身体,心底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股火气和心疼,在这股情绪的导向下,松田阵平突然开口询问道:“这是被谁伤的?”
如果知道具体的人,那不得直接送进局子,敢拿刀砍人?吃牢饭吧你!?
禅院千夜猛地一顿,他脸上的浅笑慢慢消失,爬上了一股名为哀伤的情绪,少年抿了抿唇,他本不应该说出来,但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对这个男人有任何隐瞒。
“是我哥哥,不过没关系,他昨天就已经死了。”
“……哈?”
松田阵平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诧异,靠,他想了很多,但唯独没想到伤到少年的人居然是他的哥哥啊!
而且,竟然昨天就已经死了?怎么死的?难道少年靠着睡的那个墓碑就是他的哥哥吗?
黑发少年当然能看出来男人脸上的纠结,他勾了勾嘴角,缓缓说道:“不是我杀的,这位警察先生不用担心哦~”
甚尔是他的挚友杀死的,但是他并不憎恨悟,因为他哥哥确实做错了。
但,终归还是会觉得心痛,因为甚尔是陪着他长大的哥哥啊。
*
自那天被松田阵平带去家里包扎伤口后,禅院千夜就和松田阵平一直保持着联系,经常还会约着出去玩。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暧昧,但不知为何,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继续像朋友一样相处。
五条悟此时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的挚友总是抱着个手机痴痴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