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道:“你是不是以为,朕不处死她,是因为对她有情。”
赵意涕泣不言。
赵贞道:“朕与她,已经再无半点情分。朕不愿杀她,只因她是先太后的家人。前皇后已逝去了,旧时故人,尚在朕身边的只有这一个。朕实不忍心对不起太后。”
赵意泪下道:“臣弟明白皇兄的心。”
那一夜过后,赵贞便彻底一病不起。
他躺在床上,御医轮流诊治,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愈加沉重。
皇后被囚禁在昭阳殿,赵贞没有再去看她。依旧保留她的饮食,让两个宫人伺候着,只是不许见外人。
赵贞日夜做梦。
他常梦见小时候的事,梦见在太后身边。太后冲他说:“贞儿,怎么好久未见到你了。”赵贞醒来,感觉很不好。他召陈平王进了宫。
“朕昨日梦见太后。”
他对陈平王说:“梦见死人,意味着什么呢?”
陈平王宽慰他:“皇上只是思念太后了,所以才会夜有所梦。”
赵贞说:“朕知道,朕这病,是好不了了。”
陈平王低了头流泪。
赵贞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咱们兄弟,自幼亲厚。你我都是幼年丧父,被太后抚养长大。虽然生在帝王之家,尔虞我诈之地,但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朝政之事,多亏了你的襄助辅佐。这些年每到难处,也只有你能陪我说说话,宽慰宽慰我。朕死了,朝廷和太子,都要托付与你。”
陈平王泪道:“皇上只是暂时病着,说什么死不死的。”
赵贞道:“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朕已经不行了,身体无力,躺着就眩晕,夜夜都要呕血。顶多不过两三个月,朕就要去了。你有才干,处事机敏,又心地仁厚,宽宏大度,太子托付给你,朕放心。朕打算封你为摄政王,接替朕处理朝务。”
陈平王叩首哭泣:“臣弟不愿担此任,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赵贞道:“为何?难道你以为朕是在试探你吗?朕没有试探你。朕已经亲自拟好诏书,放在床下的密盒中了。”
陈平王跪地不起:“历来摄政大臣,几个能有好下场。臣弟实在不敢担此重任。”
赵贞怒火攻心:“你不愿担此重任,那何人能担此重任。太子年纪尚幼,连你都不肯辅佐他,难道你想祖辈的江山落到外人手里吗?”
赵贞气的连连咳嗽,又呕出了几口血来,陈平王吓得连忙起身,用帕子帮他接着血。手替他抚着胸口。
赵贞叫来年幼的太子,将他交付给陈平王。
“这是你王叔。以后,你要听他的话。”
太子牵着陈平王的手,唤他:“王叔。”
陈平王含泪跪地叩请道:“敢问皇兄,皇兄若是去了,皇后当如何处置。皇兄若是不决断,臣弟不敢拿主意。”
皇后而今虽禁足昭阳殿,却一直未治罪。他唯恐赵贞一去,
皇后就要变成皇太后,那时恐怕出大乱子。太子年纪还小,太后要是活着,必当垂帘听政。自己则陷入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