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妧妧没多说,什么都没多说。
她和这男人已经没话说了。
终,她只提出了一件事。
“我想念父母和家人,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想回家待几日。”
不是相求,也不是商量,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但不出意料,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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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被囚于佛山,后宫被遣。
宫中与京城皆是半月后方恢复了平静,解除了限制。
血洗过后的皇朝乃至京城,处处浸透着一股庄严和肃穆。
人人都很仔细,生怕是被拿开刀那个。
妧妧提出回家后的又五日,裴绍方才派人送了她。
与家人这一别已经两个月有余。
妧妧再度回来,恍如隔世了一般。
这两个月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但回到了家,小姑娘就欢腾了。
关于裴绍篡位之事,她没听人说太多。
身边儿始终有裴绍的人。
妄议帝王乃大不敬。
那男人现在也不是能随便议论的了。
即便是一家人,说起话来也得避讳。
兄长苏少琅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何况她家差点便成了太子党,更应避嫌。
是以妧妧几乎没听说什么。
但她知道兰贵妃...
与沈韫有染,魏璟卿非龙裔之事。
亦知道,沈家与陆家皆无好下场。
还知道据说太子魏璟卿坠崖,凶多吉少。
魏璟卿之事,妧妧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就更是什么都没说。
过多之事,家中避讳,妧妧懂得。
她也没多想知道。
回家的第三日,她见到了长公主。
而后在见到长公主的第二日下午,小姑娘便不见了。
她的不见,起先并没有引人注意。
毕竟她的身边儿一直跟着裴绍的人,也没人想到她能跑了。
但妧妧蓄意已久,且决心已定,万事做的皆很完美。
她去长公主府上,回来之际以怀旧为由,将两个女杀手与裴绍的护卫皆带到了池榆巷苏家老宅。
而后几碗掺了蒙汗药的酒水便让她脱了身。
她与秀儿将人绑了起来,锁在屋里,给家中去了留宿长公主府的消息后,便同秀儿跑了。
三日后,是裴绍将宫人从各个宫中搜出来的奇珍异宝皆给她留起来,存放到了她的宫中,瞧着几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蛮有趣,想着哄人高兴,命人装了几个小宝盒,给她提前送了去。
这宝盒一送,苏府与长公主府皆没人,方才发现人没了。
苏少琅,长公主,苏氏夫妇顿时全慌了神儿,疯一般地开始找人!
最后人没找到,但找到了一封书信。
信是写给她父母与兄长的。
其上所言不多,只是报平安,让家人勿挂念,说了离开,却也没说去哪,亦是没说归期。
通篇信上只字未提裴绍。
不到半个时辰,裴绍便带着人“杀”了过来!
他断断是没什么好态度的,看过信后就更是,心中滕然就起了一股火,抬手便给了护卫之首一巴掌,狠声道:“你是废物?”
周围人一下便皆是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后,裴绍便动了兵,派人追出了城去。
然已经过了三日,人早已音讯全无,没了任何的蛛丝马迹,着实难寻,便是出没出城其实都是未知。
但那男人哪管那些,下了死令。
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女人找回来!
妧妧信中虽没提裴绍,但苏少琅,苏氏夫妇与长公主都知道,她是因为裴绍,方才不辞而别。
至于裴绍怎么想,谁又能参透?
众人唯知道他没间断地向外派人,在京城四散的各个方向一直找人。
足足三个月。
终是在这一年的岁尾,探到了她的消息。
人走的不远,落脚在了京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
那男人得知,当夜便“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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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妧是走的不远。
她也没想在此呆一辈子。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过是躲避裴绍罢了。
否则怎样?和他耗一辈子?
换个地方继续被他囚着?
他已经得到了天下,能呼风唤雨了,以后后宫佳丽三千,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过个一年半载,有了新欢,他也就不记得她了。
倒时候,她再与家人团聚,或是来日再去江南,总归只要离开他,怎么都好。
是以,她与秀儿只是落脚在了附近。
她手上的钱财不多,暂时租了个小宅子,买了两个本分的丫头伺候,平日里绣绣花,看看书,再便是领着街坊的几个小童读书,一边挣一点小钱,一边也算是乐趣,总归已经习惯,且还蛮欢喜。
转眼俩人便在小镇上生活了三个月。
...
这日年终岁尾,小镇上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处处透着喜气,年味十足,热热闹闹的。
她的小学堂一共收了左邻右舍,前街后街共十几个小童,男孩女孩皆有。
冬日炎炎,屋中有淡淡的果味香气,小童们正端坐在桌前,摇头晃脑,阵阵读书声自窗间传出。
小姑娘笑颜如花,手持干净书卷,缓缓走在堂上,很是温柔的时而给孩童纠正字词。
然,就在这时。
猝不及防,外头突然响起了嘈杂之声。
嘈杂中夹杂着士兵的呵斥。
而后还没待她过多的反应,秀儿便惨白着脸,匆忙跌撞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
小姑娘紧攥着手,柔柔弱弱地立在那,笑容早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慌张与惧怕。
丫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妧妧便看到了一行士兵将她的宅子从里到外团团围住,而后接着她便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生的很高,一袭大氅,金冠束发,被人簇拥着而来,正是裴绍!
他目光冷漠,身上那股贵气与肃穆的气息仿若融到了骨子里,让他无论何时,在哪,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推门进来,眼睛便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身上,而后薄唇只微微开启,语声中带着几分的狠意。
“苏先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