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妧反应了一下,记得,这人是宋太医,往昔给她诊过几次脉。
虽然她都是在纱幔之中,对方还是低着头,从未见过她的真容,但妧妧却是看过他。
如此,突然又想起秀儿昨日说的他未去上朝,也便明白了。
看来他生病了。
妧妧还觉得蛮新鲜。
他壮的像头牛似的,还能生病?想想也便罢了。
不时俩人到了太子府,遥遥地便见魏璟卿正在门口相候。
待接到了人,那厢更是笑的嘴便没合拢过。
长公主朝着妧妧笑道:“别说,本宫有些妒忌你了,竟然觅得这样一个如意郎君。
”
小姑娘的小脸儿不知不觉间便又红了。
魏璟卿负手立在那,一直看着她,眼中都是爱意,帮未过门的妻子说着话。
“姑姑莫要取笑妧妧了。”
长公主又是一阵欢快的笑。
三人先在府上喝了茶。
那茶竟是魏璟卿亲煮的。
待俩人歇了歇,魏璟卿又带着姑姑与她在府中漫步,欣赏了起来。
太子府自是不必说什么,说句极尽奢华也不足为过了。
三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
魏璟卿全程注意力都在走在中间的妧妧身上。
行到他的画室,他笑了两声,请小姑娘和姑姑进去观赏。
他爱画,这一点与姑姑很聊得来。
妧妧是个自幼受书香熏陶的姑娘,琴棋书画她都爱,但最爱的是棋,很喜欢和她们说这些。
这般一进了魏璟卿的画室,妧妧可是知道了他有多爱画!
小姑娘立在门边眼睛缓缓地转着,抬头相望,那屋子特别大,里头书香气息也很浓郁,大概有三个房间的模样,却是满屋子都是画。
她瞧着瞧着,小脸儿便又红了,因为看到了自己。
他的画室之中确是有好多她的画。
大部分是她十四那年的模样,衣服正是她遇上他时穿的那件。
其中有几幅是她的背影,甚至还有她领着少煊的模样,自然也有她差点落水时的样子。
他好像把那短短的一会儿,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画过了。
小姑娘越看脸越红,自然也有几幅,一看便是新画的,是她现在的穿着打扮。
长公主亦是很震惊,一直在说笑。
那男人便就负手立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妧妧。
这般在此停留了好一阵子,正要走,外头有人来报。
且不知是谁来了。
魏璟卿朝着妧妧与长公主微微颔首。
“孤去去就来。”
俩人应声。
他走后,长公主摸了摸妧妧的头,笑着,很温柔很认真地与她道:
“妧妧,回来是对的。”
她抿了抿唇,微微笑笑,没接着说什么。
俩人等魏璟卿,这便没走,往画房的更里边去了。
但刚步入那最里头的一间,妧妧前脚踏入,后边儿还没迈进来,便突然腿一软,差点摔了。
长公主急忙扶住她。
“怎么了?”
小姑娘摇头,视线朝着那最里一间的墙上望去,心是抖的。
因为那墙上的一幅画里赫然画着两个小少年。
俩人一高一矮,皆笑的很欢喜阳光。
矮的与魏璟卿有几分相似,高的竟是与裴绍神似!
她敷衍地答着长公主的问话,“没事,绊了一下而已。”实则心已经飞了。
长公主关怀着,扶了她一把。
妧妧柔柔地应声,而后别过了目光,假装并未看那画,心下甚奇,不禁想了去。
这人是谁?
是裴绍么?
怎么与魏璟卿在一幅画里?
她走着走着,看着看着,假意突然发现,方才大大方方的细瞧了起来。
长公主见她看着这画,没用她问,便说了起来。
“这是璟卿与大皇子璟承。”
“嗯?”
妧妧听得“大皇子”三个字一怔。
长公主不奇怪,知道她见过裴绍,笑道:“璟承是沐皇后之子,裴绍的表哥,和裴绍生的特别像,俩人都随了母亲的相貌了吧。”
妧妧了然。
她知道当今皇后是裴绍的亲姨母,也知道沐皇后和裴绍的母亲沐二郡主是一对儿双生姐妹。
长公主接着叹息一声。
“天妒英才吧,璟承九岁便去了。”
这般可怜的事,怕是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妧妧亦是如此,缓缓地问道:“是身体不好么?”
长公主摇头,“死于一场大火,唉,不说这个了。”
她就说到了此,便打了住,而后笑道:“璟卿小的时候,就好像他的小尾巴,长在他身后了似的,哥哥走到哪,他就走到哪。本宫每次见他,他都在他哥后边儿哭鼻子呢,他哥就一直哄他,宠的不得了,他怕是跟他哥比跟他母妃都亲了,呵呵呵........”
妧妧也笑了,这画面听起来实在是可爱的很。
魏璟卿长的很好看,看起来也特别斯文。
她无法想象魏璟卿哭鼻子的样子。
“那他很难过吧。”
长公主知道她说的是兄长死去,璟卿是不是很难过。
咏阳点了点头。
“自然是的,他六岁那年不慎落水,差点出事,就是他哥把他送鬼门关里救回来的,便是再小,也是懂些事的........大皇子,真的是一个特别宅心仁厚的孩子........”
妧妧道:“真可惜......”
咏阳又是叹息一声。
妧妧竟在她眼中看到了些许泪光,赶紧止住了话题,聊起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