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尺寒潭的中心,屹立着一根巨大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寒冰玄铁。
天地苍茫,在这目力所及之处皆为雪白的寒潭内,唯有这一根黑色的玄铁斜斜地插在冰面之上,表面光滑平齐,不染半点风霜。
等等这不是重点!师尊伸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竭力使自己的大脑清醒,然后再次向玄铁下端凝神望去。
——那玄铁底部,绑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男人被带着封印黄福的铁链牢牢地钉死在玄铁上,头颅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低垂着,一头张扬的赤色长发早就覆盖上了一沉厚厚的冰雪。他的手脚全无衣物遮掩,在寒潭的作用下已经与铁链和冰雪冻在了一起。男人身上挂着一身破破烂烂看不出颜色的衣袍,从布料破洞里露出来的皮肤也冻得僵硬青紫。
沃日。
师尊心里此时此刻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他对着男人左右看看,喊了对方好几声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后他只能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折扇,微微用力,挑起男人的下巴。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已经附满白色冰霜的面颊。那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甚至连睫毛与瞳孔上都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他死了。
那双结了冰的眼睛死不瞑目私地看着他,青紫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在对着眼前人露出一个扭曲而肆意的笑容
师尊触电一般收回折扇,瞬移回到徒弟们的身边。在两人关切的目光中,他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着:“完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大师兄急忙道:“师尊,出什么事了!”
师尊浑身颤抖着,一把抓对方的手,眼眶发红,声音悲切:“老大啊!你说,非法监|禁,长期虐待,和蓄意杀人……要判多少年?”
大师兄浑身一震,立刻悲从中来,绝望而怜悯地看着师尊:“师尊,这已经不是多少年的问题了!这恐怕或多或少是……死刑,而且是立即执行的那种!”
师尊闻言面如死灰,双手颤抖着放开大师兄的双手,颤抖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纸和笔,颤抖着一边流泪一边强颜欢笑:“啊哈哈,那趁现在我还没有戴上银手镯,我赶紧来立个遗嘱……老大,老二,你们谁想继承我门主的位置?”
大师兄眼角也留下两行清泪,哽咽道:“师尊,门主不门主的不重要,反正你每次都把文书的工作丢给我做,自己躺在床上打游戏。”
“……喂。”师姐死鱼眼地看着两个处于生离死别频道的男人,重重地咳了一声:“两位,首先这里不是法治社会。其次,师尊,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贡生门门主,不是你。更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说,贡生门门主是仙尊,是这个世界的执法者,因此合理推断,寒潭里面死掉的人应该是被他执行死刑的罪犯才对吧?”
师尊和大师兄的眼神瞬间活了起来:“对哦!”
身材娇小的少女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好了,回到正题。师尊,你有认出里面的尸体是谁吗?”
师
尊:“稍等。”他身形一闪,片刻后又闪现了回来,手里举着自己的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一起来看看?”
三个脑袋凑在了一起。师姐盯着照片:“男的,红头发。”
“是魔。”师尊道:“虽然死了,但是周身的魔气残留依旧很强大,我保守估计至少是魔王级别。”
“不,”大师兄轻声道:“他是魔尊。”
两人齐齐看向他,师尊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个人是门派历史课上出现的人。”大师兄道:“红发血眸,生性狡猾暴虐。百年前与师尊一战后败落,之后就再无他的踪迹,人们都说魔尊已经陨落了。”
“……但其实百年前魔尊战败后没有死,而是被师尊囚禁起来了。”师姐若有所思地盯着师尊,那眼神直叫师尊背后汗毛竖起,他汗颜道:“怎么了?”
师姐:“你是gay吗?”
师尊:“???!!!你是老四吗!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不,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这个问题。”师姐面无表情道:“仙尊魔尊,正道邪道,相爱相杀,一方败落后,你将心爱的男人囚禁在自己的身边,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
师尊惊恐地看着她:“喂喂喂你不要用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但二师妹说的有点道理,”大师兄摸摸下巴,也认真分析道:“不然还有什么可以解释师尊将魔尊囚禁在门派禁地一百年?而且根据魔气溃散的情况,魔尊的死亡也是最近的事情。也许是有人最近来到禁地,一不小心把他给玩死了……”
面对两个弟子齐齐投来的怀疑目光,师尊快抓狂了:“看我干吗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踏足过这个地方!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是和以前那个贡生门门主有关!我可是结了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成功人士!”
师姐:“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