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好逸恶劳知青攻重生以后3(1 / 2)

等江逢秋再度有意识时,是先恢复了听觉,隐约中听到别人在叫寇松名字,好像是他和谁起了争执?

寇松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大抵以为他在大队被什么人给欺负了吧?

因为江逢秋那会子还没完全醒,只能听到外面很嘈杂,听到有人在拉架,也有人在说他可没惹那个小知青,谁知道他怎么了。

“寇老四!为了一个外乡人,你居然就跟自己的本家人大打出手,这像什么话?!传出去丢不丢人?”

寇老四说的应该就是寇松,他在家中排第四,又姓寇,因此不少人叫他寇老四又或者寇四哥之类的…

说这话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一个长辈,江逢秋哪怕闭着眼睛也还还能听到类似于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自打寇四和本家分家后,性子是越来越古怪了,就上回那事吧……”又有人说话了,说话的人语速又快又急,语气里带着一丝丝不甘,“队里分了粮,不说给老爹老娘拿点,再不济上头还有两个刚成家的哥哥呢,没见他拿一点,居然全给外人了,真是白眼狼一个…”

“是啊是啊,真是白把他养这么大,一点也不知道孝敬感恩父母…”

也有一些更小声的嘟囔:

“你们要点脸吧!寇老四还不够孝顺啊,他才这么高一点时,我就看到他天天给家里挑水,背柴,打猪草,你们还不给他吃饭…这些可没人忘呢。”

“就是,最后还是隔壁几户看不过眼,给了寇老四一口吃点,不然哪有还有现在的他哦。没分家前,他挣得工分全给家里,现在分了家,每个月也还要给你们拿粮食…做得够可以了…”

江逢秋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就是没听到寇松的。喉咙干得不行的他下意识的小声嘟囔出声:“水…水…水…”

*

“哎,醒了醒了…”

意识刚恢复的江逢秋先是清晰的感受到人中处的尖锐的疼痛,接着又是嘴里的苦涩味,以及…好多张人脸围着他。

“你们别围着,别围着…”

一个说着普通的声音高声开口,“他这是中暑了,要通风,你们这么围着,他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散开散开…”

也是这时,江逢秋耳畔传来寇松的声音,他重复了一边大夫的话:“别围着…还做不做工了?”

他这才发现寇松原来一直都在他身边,他小心揽着江逢秋让他靠在他的手臂上,又将瓷碗送到唇边:

“小秋,是温水,加了一点糖,甜的,大夫说能喝的,你先喝一点。”

在看到江逢秋开始喝水以后,他紧紧拧成一团的眉头这才放松下来,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浓稠情谊:

“慢点喝…慢一点…”

*

那次中暑的后果是江逢秋被大夫再三叮嘱多休息,短时间内最好不做重力劳活,不能大口喝水,不能吃凉性食物。

“小兄弟,你以后可要注意一点,你看看,你今天都晒伤了,不管

怎么样,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大夫不是本村人,对江逢秋过往的懒惰事迹不了解,只是从他白白净净的样子中,猜测他可能是知青,看着年纪又不大,早早离开父母也挺可怜的,因此对他多有怜爱。

他看向江逢秋的目光温和,语气也温和极了:“你没跟大队上说嘛,你们知青不是还要看书学习嘛,备考也很辛苦的,可以让他们给你换点轻松点的活儿嘛…”

大夫估计以为江逢秋面子薄,不好意思说,还特意让他别害羞。

而江逢秋压根不敢说自己以前总是逃工,他的活儿都是寇松在干,所以才会这样分配,他支支吾吾的应答。

“嗯嗯,我知道了,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

把大夫的药钱结了后,寇松还亲自把人送出去。那天他破天荒和队上请了一天假,专门在屋里陪着他。

一直快到中午吃饭的时辰,江逢秋那会子躺在院子里阴凉处歇息,寇松火急火燎的出门去生产队换了几颗鸡蛋。

他把鸡蛋就着不多的面粉给他做了几张鸡蛋煎饼,和一碗的小米粥。

“来,小秋,你先吃一点点垫垫胃。等你吃完了,我去给你煎药。”

江逢秋的余光处看了一眼寇松碗里清汤寡水得几乎看不到几粒米的粥,还是糙米混着杂粮,再看了眼自己碗里稠稠的白米粥…

总觉得自己脸上莫名烧得慌。

*

“怎么了,小秋,你怎么不吃啊,是…不合你的胃口嘛?”

寇松顿了顿,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兴许误以为江逢秋是因为嫌弃寡淡的白粥,所以才不肯吃。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和江逢秋征求商量的意思。

“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等晚上行不?我刚去刘婶子家换了半方腊肉,等晚上,我给你烧土豆吧,好不?”

*

经过休息,江逢秋的大脑清醒了许多。想起其他人家都是干活的壮劳力多吃,到了他家,反而换过来了。

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之前的他好像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开始可能有些忐忑,后来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还真是斗米恩,升米仇。

江逢秋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

“寇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在寇松诧异的目光中,将他自己把碗里一半稠粥分给了寇松,并且还挡住了他想倒回来的动作。

“你干活累,本来你就应该多吃一点的…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江逢秋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现在胃里不怎么舒服,真吃不下…”

“……那好吧…”

寇松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

*

中午饭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两人一起吃了饭,在寇松的监督下,江逢秋也老老实实的把一碗苦得不行的中药给喝了。

寇松就像哄小孩一样,在江逢秋喝

完药后,立马给他递过来一杯糖水,还示意他喝完就不苦了。

“怎么样?嘴里还苦吗?”

江逢秋摇摇头。

“那就好…”寇松欣慰极了,笑得眼睛眯起来,活像是刚才的那一盅糖水是进了他的肚子一样。

盛夏里毒辣的太阳在穿过院子中那颗大树的树叶后,威力减轻了不少,只能投射下隐隐绰绰的细碎光斑。

那些细碎的光点子并不怎么晒人,反而有些让江逢秋昏昏欲睡。

他眯起眼睛在寇松给他做的那张竹编的摇摇椅上打盹,寇松则在一旁给他拿蒲扇轻轻扇风。

闭着眼睛的江逢秋能感受到徐徐清风拂面,耳畔时不时能听到不知名虫子的叫声,那个下午可真恬静啊。

期间,脑子里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响来过,但这次它没和江逢秋交流什么,而重复播放一段段重复下雨吹风的声音。

这次他没做梦,但睡得格外香。

*

当天晚上,江逢秋和寇松再度一起一齐躺在同一张凉席上。

这时的他已经完全适应重生这个听起来非常匪夷所思的事。他不再恍惚,也不再觉得这是一个梦了。

也因为这次的选择不同,以及今天没做什么亏心事,睡在寇松身旁的江逢秋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

他闲适的躺在凉席上,

安安静静欣赏着头顶深蓝色的夜幕。

江逢秋过去好像从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天上的星星,这会子看着,心里莫名感觉比记忆中还要闪亮一些。

“…………”

自己白天表现的那么奇怪,他本以为寇松会问他白天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再次像前一晚那样,试探他是不是知道他偷亲他的事?

对于那些问题的回答,江逢秋也都在心里准备好了万无一失的说辞。

结果……寇松并没有过问。

寇松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依旧和记忆中那样给江逢秋打扇子,手腕翻动间,将徐徐凉风送到他身边。

寇松:“小秋,快睡吧…”

江逢秋:“嗯。”

*

“小秋,明天你在家歇着吧。”寇松居然道,“你本来就不适合干那些活,而且你现在也该准备着复习了…”

寇松:“我之前给你借一点资料书,你看完了吗?你要是想要别的,我再去找隔壁村的知青给你借一点?”

寇松家里条件不好,一天书也没念过,自然也不识字,他分不清什么是有用的课本和资料,什么是无用的闲杂书。

在他眼里,只要是有字的东西,都会宝贝一样的给江逢秋带回来,哪怕只是几张过期的陈年报纸也一样。

以前江逢秋和他那位女笔友一来一回通的那些信,因为邮局离村子里有一段距离,那也是寇松亲自一趟一趟去山脚下给他取的。

他或许不知道江逢秋在做什么,也看不懂信里那些各种对他抱怨埋怨的内容,他只是觉得江逢秋需要

要知道在资源匮乏,又地处偏僻的农村,纸和笔这些东西也依旧是不怎么便宜的。

平时对自己扣扣搜搜的寇松对江逢秋向来大方,他给他买纸买笔,给他亲手制作书桌。

院子里门前门后那两块自留地上种满了江逢秋喜欢吃的瓜果蔬菜。

这一切,都因为江逢秋需要。

*

“寇大哥,你怎么突然提到考试,难道你知道什么时候恢复高考啊?”江逢秋试探性的问。

虽然他自己因为重生一回的缘故,当然知道很快会恢复高考,但这时许多人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对于大多数知青来说,恢复高考更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谁不想呢?谁不想重新高考重回学校呢,但一年拖一年,希望愈发渺茫。

大队上不少最开始下乡的知青,估计都觉得回城无望,好多都干脆就在下放的地方成家了呢。

寇松怎么敢确定江逢秋一定能考试,还一定能考上大学呢?这也太荒谬了。

“我也不知道。”寇松诚实的摇摇头:“但你不是本来就更喜欢看书,不喜欢做农活吗?我只是想让你做你喜欢的事…”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他的那些话有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谁会喜欢干农活呢,如果有选择的话,谁不愿意偷闲躲静呢?

江逢秋沉默了两秒,心里也知道自己恐怕也待不了多久了,于是拒绝了寇松让他歇着的要求。

他必须得做一点什么才行啊,这样他的心里满满当当的悔懊才能稍微减轻一点。

而且,他其实也做不了多久的农活了…他这次是肯定不会一直待在农村的,他想重新参加高考,那寇松呢?

他上辈子帮自己干了那么久的农活,他总该还一点的,哪怕只是一点。

“就让我跟着去嘛…”

江逢秋放软了语气,正如他上辈子第一次见他那样,他也是这样让他带自己回去,也是这样一次次央求他帮自己干活。

而现在,差不多的语气,差不多的央求,但央求的内容却和之前天差地别。寇松似乎不太理解,还愣住了。

好半晌以后:“………好吧。”

*

那会子两人看似以一个肩并肩的姿态靠在一起,实际上彼此都特别僵硬,肩膀间还隔着一条清晰分明的缝隙。

寇松虽然竭力想表现得更自然一些,但他实在太想和江逢秋亲近一点了,因此小心翼翼的挪动着。

而江逢秋自然注意到了,但也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移开了视线,假装对寇松的靠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他闭着眼睛想着开始酝酿睡意时,听到寇松突然又发问:

“小秋,你白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要是有谁跟你说什么胡话,你都别听,行嘛?”

这个问题果然还是来了。江逢秋将之前就准备好的腹稿摆出。

“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推荐轻描

淡写的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醒来被吓到了。()”

*

寇松定定看了江逢秋一会儿,见他眉宇间的确没有白天那样的明显的惊恐后,似乎相信了他的这个说辞。

他没有笑他这么大了居然被一个梦吓到,反而是温声安慰道:“别怕,小秋,那些梦都是假的,和现实相反的,你别去想那些就是了…没事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天夜里,寇松怕江逢秋再度做噩梦,甚至还小声为他哼着一首当地的小调,想哄他睡觉。

说句心里话,唱的有些跑调了,也着实不怎么好听。江逢秋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在心里吐槽,但眼皮还是一点点愈发沉重起来。

“寇大哥……”江逢秋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他仿佛有好多话想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嗯?”寇松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小秋,我在。”

江逢秋那时已经从平躺改成侧躺着,并慢慢弓着背,蜷缩成小虾米状,这也是他前世最习惯的睡姿。

寇松只得缩成一团的江逢秋一点点捋直,又把人揽进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后背:“睡吧,睡吧,没事的…”

惨白的月光洒在一处静谧的农家院子里,凉席上之前还隔着一段距离的两个人已经紧紧抱在一起。

很奇怪,之前一直萦绕在江逢秋心头的一整天的慌乱不安,以及前世的焦虑,各种说不出的烦闷,在那一瞬间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