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焰还是头一回听人形容男生的身材是用“辣”这个字的,一时无语,他放下衣服下摆,抬下巴:“口水擦擦。”
夏莓下意识抹了下嘴,干燥的,才发现被人耍了,当即拍桌:“程清焰!”
“穿上衣服就不叫哥哥了?”程清焰笑了笑,“你这心思可不单纯啊。”
“……”
夏莓不知道,好好的一句话,是怎么被他说出这种这么色|情的感觉的。
程清焰也没再继续逗她,敲敲桌子:“做题。”
理综这几门课里,夏莓稍微擅长点的是生物,一张生物卷子,她把能做的都做了,然后递给程清焰。
他看了一遍,用铅笔在错题旁画圈。
夏莓做了二分之一的题,其中又是三分之二的正确率。
但她之前基础太差,能在这几天的工夫里到现在这程度已经是不容易了,其实夏莓很聪明,不死脑筋,有时候一些灵活易错的题她反而都能做对。
他又细致地将错题都跟夏莓讲了一遍。
夏莓边记笔记,边抬头看了眼时间,忽然想起来:“你今天不用去研究所了吗?”
“嗯,请假了。”他手指点了点卷子,提醒,“这个是易错点。”
程清焰没给夏莓讲难题,先是要把她底子打好,如果每门都能拿到基础分,再抓一把语文,算上夏莓的英语成绩,期中考考到前400不是不可能。
等夏莓慢吞吞做完卷子已经十一点,程清焰这才回去。
……
当晚,夏莓做了一个梦。
一个有点燥热的青春期的梦。
梦里,她哥的□□依旧是那么火辣。
不止于腹肌,梦中的程清焰上身没穿衣服,胸膛、大臂、后背,最一寸肌肉都是恰到好处,连线条和肤色都是夏莓喜欢的角度和颜色。
梦中的程清焰就这么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逼迫感太强,夏莓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程清焰就这么微微倾身,靠近她,挨得有些近了,因为夏莓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带着非常真实的烟草味。
他沉着声笑起来,声音带着胸腔震动,又带着夏莓的心跳加速。
他低声说:“听凭公主处置。”
……
操。
这可太刺激了,直接把夏莓刺激得从梦中猛地醒过来。
她看着公寓陌生的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在做梦。
实在是……太真实了。
夏莓慢吞吞地在被子里将自己蜷缩起来,抱住腿,无地自容地将头也埋进去。
这算个什么梦啊……
夏莓第一次觉得自己龌龊。
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你哥的□□虽然的确是辣,但你就能这样意|淫他吗!!!
不能!!!
他可是你哥!!
!
夏莓想死了。
她真不是什么好色的人,她以前根本是连帅哥都看不上的,怎么就偏偏对程清焰破防了呢!!!
夏莓甚至怀疑是不是程清焰对她下了什么蛊。
这一天天的,也太反常了。
夏莓拿手死死盖住脸,不愿意面对刚才那个梦,紧接着又想起之前程清焰说的“你这心思可不单纯啊。”
“……”
夏莓从喉咙里发出几声难堪的呜咽,闷在被子里小声说:“我真没有。”
*
周五下午有体育课,和文科班一块儿。
夏莓做好全体的热身运动,自由活动就跑去找唐青云玩。
日子一天天接近期中考,这次考试文科班的考试范围划得很大,这些天她们都在抓紧时间背文综。
唐青云也一样。
其实唐青云记忆力很好,很多东西她背过两遍就不会再忘记了,但这次期中考对她来说很重要。
明哲每年的学费就要七万块,这在2012年对普通家庭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拿到一等奖学金就可以免除学费。
每学期的期中期末两门考试综合成绩在年级前百分之一就可以拿到一等奖学金,但两个文科班一共就只有一百人,所以只有考到第一才可以。
唐青云必须考到第一。
她抱着本厚重的历史书,坐在操场看台背书,夏莓就坐在她旁边,闲着无聊就也跟着看。
虽然以她的性子让她背书不如杀了她,但至少这书上都是中文字,可比理综的书看着好懂多了。
“你以后要考什么大学?”夏莓问。
“北大。”她淡声,说得却很坚定。
她和程清焰一样,都特别自信地说要考清华或北大。
对他们来说,清北或许不是需要去“够”的,而是他们理应得到的。
夏莓以前觉得这种“好学生”身上的光芒有点过于刺眼,现在却觉得这种自信实在是很漂亮。
“那你想读什么专业?”
“中文系。”
夏莓一愣:“中文系?”
她以为唐青云是会想读金融系,或者法学一类的。
“嗯。”唐青云笑着说,“我从小就喜欢文学,以后也想在这方面深造。”
她忽然想起那天傍晚,陈以年来教学楼顶楼找她说的那些话,她低下头,发丝垂下,忍不住提了下嘴角。
“真好,我都不知道以后要读什么。”夏莓托着腮看操场上踢足球的男生们,“那你以后和程清焰很近,过条马路就到了。”
“他要考清华?”
“嗯。”
“也是,理清文北嘛。”唐青云笑了笑,“那你呢?”
“我?”
想考北外。
但夏莓不好意思说。
“不知道,到时候看看分数再说吧。”夏莓说。
“你英语成绩那
么好,肯定是对语言有天赋的,可以试试考北外嘛。”唐青云说,“这样我们大学就还能经常见面啦。”
没想到唐青云会主动讲自己和北外联系在一起,夏莓愣了下,轻声说:“北外分好高啊。”
“现在才高二呢,还有一年半多的时间,努力试试嘛。”唐青云说着,又从一旁拿了本语文书给她,“从背文言文开始。”
“……”
体育课下课回教室。
程清焰被王鹏叫着打了一节课的篮球,出了不少汗,汗水顺着发梢往下滴,程清焰下意识拎起衣服擦汗,随着这个动作露出腹肌。
夏莓看到的时候在喝水,差点喷出来,剧烈咳嗽起来。
程清焰抬眼看去:“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又一次被你辣到了。
夏莓心说。
她呛得脸通红,摆了摆手,憋出两个字:“没事。”
她瞥见程清焰桌子里的手机闪烁,又拍了拍他:“有电话。”
他捞出手机,正好挂断,卢蓉打来的。
体育课他没有带手机,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5个。
程清焰皱了下眉,拿着手机走出教室。
直到下一节课上课,程清焰都没回来,夏莓给他发了条信息说上课了,他也没回复。
又过来一刻钟,程清焰回来了,直接到讲台桌旁跟化学老师说了句什么,化学老师点点头,说:“行,你去吧。”
程清焰回到座位整书包。
夏莓一愣,侧头问:“怎么了?”
程清焰唇线抿得平直,片刻后再开口,声音很低:“我外婆,出了点问题,要去一趟。”
她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外婆”两字,是完全陌生的。
“回南锡?”
“嗯。”程清焰很快收拾好东西,“走了。”他说。
夏莓目送他从教室后面离开,步子很急。
而她的心脏不知怎么回事,也有点急。
张翔从前面扭过头来,用口型无声问:“程哥干嘛去了啊?”
夏莓没回答,她低下头,心里变得乱糟糟的。
然后忽然想到之前木子豪说的,在南锡市,程志远在赌场欠了很多钱,也是在赌场追债的过程中阴差阳错杀了人,判了九年,当年在南锡市,这件事闹得很大。
夏莓其实是能够感觉到程清焰不是个轻易跟人敞开心扉的人。
他和王鹏张翔那样的中二青年不一样,一场篮球赛就能自认为熟到一口一个“程哥”的叫。
他跟王鹏他们一直都算不上很亲近,直到今天体育课才一起打了场球。
而且他从南锡转学过来,夏莓也从来没见他跟从前的朋友有过什么联系。
造成他这样性格的原因,会和从前那件事有关吗?
杀人犯儿子,乍一听就能让人吓一跳的名号,在南锡市时在他身上贴了多久?别人是不是也都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这种事不能细想。
一想夏莓就觉得浑身都难受。
可她坐在座位上就是不受控地去想那些事。
最后,她突然站起身,不顾身后化学老师的喊声,直接跑出了教室。
既然不知道他在南锡市都经历过什么,那我就去亲眼看看吧。
夏莓想。
*
夏莓没有请教条,上课时间走正门肯定是出不去的,好在她翘课经验丰富,轻松翻过墙跳下,踩在松软的草地上。
程清焰刚刚打到车,才开出一段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学校围墙上一跃而下。
程清焰蹙眉:“师傅,麻烦路边停一下。”
他拉下车窗,夏莓一抬头正好看到,立马朝他跑过来,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程清焰:“你怎么出来了?”
夏莓因为跑步还喘着气:“我跟你一起去。”
程清焰一顿。
夏莓直视着他眼睛,她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有汗,呼吸急促,但眼睛很明亮,认真地一字一顿说:“程清焰,我跟你一起去南锡市。”
程清焰看了她半晌,最后什么都没问,拿出手机:“我买机票。”
夏莓点点头,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开快点。”
程清焰买了两张去到南锡市的机票。
夏莓从来没去过南锡市,直到人到了机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她竟然,翘了课,和程清焰一起来了机场。
他去取了机票,带着夏莓一块儿往安检口走。
夏莓才想起来问一句:“卢阿姨呢?”
“她先过去了。”
“你外婆……出什么事了啊,严重吗?”
他垂下眼:“我也还不清楚,我妈要到了那边医院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夏莓看着他神色,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她轻声说:“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
*
还好航班没晚点,两人上了飞机,
从柯北到南锡,两个小时。
十月下旬的天,南锡市温度要比柯北高几度,夏莓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
刚走出南锡机场,卢蓉就打电话过来。
夏莓拦了辆车,程清焰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坐上车,他全程没说多少话,都是“嗯”,只是眉间还是不受控地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