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在的时候,哀家或许是大清母仪天下的好太后,却不是一位好额娘。自己的儿子心
里是怎么想的,哀家忽视了。有了疙瘩,也没有去解开。不能再在玄烨身上重蹈覆辙。”
灯花爆了,苏麻喇姑笑道:“听,灯花爆,有好事。奴婢再给您添亮些。”
“哀家也再多留意留意那个孩子,希望是个识大体、顾全大局的。有时候,一个明事理的女人,作用可大着呢!”
曹寅早在慈宁宫外等候,见玄烨一出来,赶忙迎上去。天色已晚,靛蓝天幕上点缀几颗星辰。前有宫女掌灯,玄烨同曹寅一道走着。
“她回去了?”
曹寅还纳闷皇上为何会同太皇太后聊那么久,忽听皇上问话,慌忙答道:“回去了。奴才把她送到前头,她便自己回去了。她说怕您出来,没瞧见奴才心里着急。”
玄烨朝曹寅看看,“这个时辰你早下值了,这里也有宫女和太监,你怎么不走?”
曹寅笑笑,乐道:“奴才打小儿不就是皇上的跟班儿么?皇上到哪儿,奴才到哪儿!皇上需要奴才去江南为您排忧解难,虽奴才心中不舍,但也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玄烨亦笑,“朕与你虽名义上为君臣,实则有如手足。人生能得好友,实乃幸事!这夜路,朕走得也踏实。”
曹寅躬身,“您,就尽管踏踏实实地在前头大步走,奴才在您身后护卫您。”
迎着星子,玄烨昂首阔步,心里思忖着:尽管前路漫漫,但有知己,有红颜,他也不算孤单。
一盏灯照了两段路,护送了两个人。
挽月在与曹寅分别后,回到了储秀宫。
“呀!挽月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宫门口一个宫装丽人正热情洋溢地挥了挥帕子,同她打招呼。
挽月十分稀奇,这不是八旗副都统家的千金索绰罗锦春?她来找自己干嘛?
一进门后,挽月才发现远不止锦春,她被迅速围了起来,还有步兵营统领家的女儿董佳金宁,通政使龚敏家的小姐伊尔根觉罗氏巧蓉,还有俩名儿都记不清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挽月不免警惕,她们到底要找她干什么?
锦春一把挎住挽月的胳膊,笑盈盈道:“挽月妹妹,走吧,上我屋里坐坐,我那儿有新沏好的铁观音。”
挽月笑着婉拒,“不用了,晚上喝茶不好入眠。”
“那我让她们换成牛乳茶,要不你想吃什么,我都想法子给你弄来。”
玉屏站在一旁左右打量,见小姐为难,忙出声道:“锦春小姐,毓宁嬷嬷关照了,过了申时,不可再去御膳房传吃食。”
锦春蹙了蹙眉,心道:这瓜尔佳氏怎么油盐不进呢?还挺不好套近乎。
挽月暗自打量,弯了弯嘴角,“锦春姐姐若寻我有事,不妨直说吧。我这个人性子直,喜欢开门见山。”
锦春一拍手,“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相处!其实我们是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们去郡主那儿求个情,能不能明儿再让那个年轻的李光地李
大人教咱们?徐大人那老学究,板着脸不苟言笑的,一张口便训咱们。徐大人也行,可……下午的史书讲得很有意思啊!”说着,锦春冲后面的几家小姐回头望望,也都应声点头附和。
“是呀,本以为读书挺没趣儿的,没曾想跟听故事一般。”
金宁面露难色:“咱们几个家都是行伍起家,平日家里人也都是舞刀弄剑的,没几个爱念书的。阿玛也是让哥哥们去读书,我们这些做姑娘的,也就是识得字,能读些浅显易懂的罢了。像徐乾学这样的大学士,给咱们授课也是大材小用,还不若来个年轻又不严厉的先生。”
锦春也笑道:“挽月妹妹,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一坐在学堂里就浑身不得劲儿,听说还要学琴棋书画。我的个天,真是难为死我了。我知道像你们这样人家的小姐,学这些轻车熟路,可我们呢,装装样子都费劲。”
挽月哭笑不得,心里道:这内务府选伴读的时候,第一轮筛选难道只看家世和容貌?还真是名为选郡主伴读,实则选充实后宫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选的人里也不乏文人家有才气的女子,比如国子监祭酒家的女儿李清,陈廷敬女儿陈佳吟,姜莲之流。也有如她和纽祜禄庆琳、赫舍里云初这般的权臣家之女。
内务府可谓“用心良苦”挑选人了。而吴灵珊是个聪明人,知道陪她读书就是个幌子,所以选人的时候也并未按自己心意选人,都是打个马虎眼。
“可……既然不爱读书,锦春姐姐你们又何必来应呢?”
锦春两手一摊,“内务府择人,谁还有敢不应的?只有他们选不上我们。”
挽月笑而不语,心里道:想被选中或不被选中,都是有法子的,只看愿不愿意使罢了。
“可……教咱们的师父也都是内务府定好的,也轮不到咱们挑三拣四吧?”这种无意义的替人出头的事,她可不想当冤大头。
锦春笑笑,“所以这不来求你了么?妹妹和郡主关系甚好,若郡主肯开口,内务府那边必会安排。我们也不图别的,就是课业没那么枯燥罢了。”
挽月心里想道:明白!差生希望能来个上课能侃天说地的老师来!情有可原!
“可……”挽月抿了抿嘴,嫣然一笑,“我为何要帮你们呢?帮了对我有什么益处?”
锦春:???这么直接的吗?
金宁:看错人了,还以为她是个好脾气好性子的老好人。
玉屏:小姐,这么直接了当拒绝好几个人,不利于人缘儿吧!
挽月淡笑:这年头,来求人办事、找人帮忙的,都这么理直气壮么?我偏不惯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