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歌这一路出门,只见四周都是高山。
林木葳蕤,瘴气弥漫。往下一看见不着底,往前一探脚却踩中云。
此处真乃是藏尸的好地界,属于杀了丢下山崖都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地步。
越长歌揣着那金银杯盏,一路轻巧地快速在林中穿行。正当终于翻下一座山时,却隐约听见了一些争执的声响。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顺了人家的杯盏,这老天秉持着一报还一报的缘故降罪于她,还是单纯地流年不利——
越长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女人。
罗芳裘解决得倒还挺利索,一手拎着被鞭子捆成筒的柳青青,徐徐冲越长歌走来,冷笑一声:“打算去哪儿?”
没想到逆徒这么逊色,才一柱香没有的功夫就被捉了回来。
为师对你太失望了。
越长歌目光沉痛地盯着柳青青。那少女面色微赧,嘀咕了一声:“是你自己跑得慢。”
废话,为师没有修为能跑得有多快?!
“你家杯子脏了,这儿有条河。本座特地来帮你洗洗。”
当罗芳裘面色愈发不善时,越长歌迅速举起手中的杯盏,轻轻一弹。她翘起眉眼一笑:“乃是好杯。这声响泠泠,动听得很不是……不劳你动手!本座自己回去便罢,真是怕了你了。”
越长歌默默地转身,从善如流地又上了一座山,被罗芳裘丢到熟悉的床板上,力道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温柔。
折腾一圈回来了,仿佛无事发生。
但也不能说毫无变化,可悲的是,身旁的囚徒多了一位。
柳青青也被捆着,就在她身旁,师徒俩大眼瞪小眼。
罗芳裘将越长歌丢回去以后,又将柳青青的手拽起来。没成想那丫头倔得很,一掌心捏得死紧死紧,把纳戒稳稳攥在了里头。
“松开。”罗芳裘冷冷道:“你不想要这手了吗。”
“……放了越长歌,你还能有退路。”柳青青依旧是苦口婆心地劝她:“等柳医仙把蛊毒研究出来以后再杀过来,她能放过你么?”
“都说了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矫情什么。”罗芳裘蹙眉:“真是奇怪。死了我又不会牵连在你头上。松开!”
“你当所有人都同你一样吗?”柳青青攥紧了手中的纳戒,因为太过用力,锋锐的棱角割破了她掌心的肌肤,从指缝中汩汩流出,落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很好。非得挡我的道对么。”罗芳裘终于失了最后一分耐心:“你是想找死吗?!”
她掌心之中的灵力聚拢,将手覆盖在了柳青青的头顶。这一击下来避无可避,对于柳青青来说宛如泰山压顶,粉身碎骨是必然的结果。
柳青青梗着脖子,咬紧牙关。
平时瞧着逆徒还挺机灵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在她干娘面前,就仿佛脑子不大灵光。
越长歌轻叹一口气:“青青,你把纳戒给她。”
柳青青闭
上眼:“你动手就是了,罗芳裘。当年救我的命,我今日还给你也无可厚非。”
越长歌对罗芳裘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你将她关在此处,纳戒不一样也丢不了么。”
罗芳裘眉梢微蹙,掌心的灵力光芒亮了一亮,自缝隙中逸散开来。仿佛随时就要碎掉她的天灵盖。
柳青青在此等威压下,忍不住身躯的颤抖。她的手上依旧流着血,有些无力地放松了一些,尽量体面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她等了许久。
但罗芳裘没有动手。
威压自头顶上撤开,柳青青才疑惑地睁开眼,迎面一掌便扇在她脸上,将人打得伏倒半边去。
“滚。”
趁着她脑子嗡嗡响,罗芳裘强硬地掰开她的手,将纳戒取回重新带在手上。目光嫌弃地瞥了柳青青一眼,又将她提着衣领子拎了起来,拽向门边,没什么好心情地扔了出去。
她阴着一张脸坐回原处,本想倒点茶水喝,结果一摸杯子才发现那玩意还揣在越长歌手里,心情愈发地不爽。
越长歌掩唇而笑:“看来还是舍不得啊?本座原以为你无半点人性呢。”
罗芳裘不再理会越长歌,只听着外面的声响寂静了很久,又窸窸窣窣爬起,一瘸一拐地向着外面走去,直到再听不见什么。
*
柳青青捂着破皮的嘴角,去了祭仙教一趟。因为她在这儿混得眼熟,路上的教众无人拦她,反而在朝她打招呼。
柳青青扯住一个祭仙教手下,问:“教主呢?我要见她。”
该教众道:“教主她老人家近来闭关了。小小姐有什么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