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样说,可毕竟只是表兄。
虽然顾慕不会有别的心思,她自然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就怕外人眼里怎么看,这可是在长安街上呢,人多眼杂,指不定会被人说出些什么。
容温再三思忖,还是决定上马车。
她在这杵着也不太好,总归是清者自清,顾慕的为人在上京城里谁人不知,他已及冠两年,不对,及冠三年尚未娶妻,不近女色,她也对他没有什么心思,有什么可顾虑的。
容温提着裙据上了马车,坐在顾慕对面。
马车走动,发出辘辘的车轮声,顾慕并未闭目休憩,而是看着容温,问她:“今儿L春闱放榜,可有挑选到你的如意郎君?”他神色不显,问的随意,像是一个家中长辈关怀晚辈。
容温在他面前就算有些小女儿L家的心思,也被他的淡漠给感染,大大方方的回他:“并未。只是在榜前看上一眼,瞧中的也只会是皮囊,而皮囊最会骗人,看不到品性的。”
顾慕不置可否,又道:“那安川行呢?你与他坐在一处听书闲话,多少是了解了些。”顾慕说着,将小几上玉盘里的樱桃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
容温本能的拿了颗樱桃放在口中嚼着,她不回顾慕的问话,反倒是问他:“二表哥觉着他怎么样?”容温对安川行的印象挺好的,只是,顾书瑶说他故意往她身上丢虫子,她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也是不想这么被顾慕的话引着走。
顾慕薄润的唇勾笑,打量了她一眼:“你的亲事,何须问我?”
容温:……
明明是他提起的这件事。
容温不理他了,自顾自的吃樱桃,本就红润的唇一张一合的嚼着樱桃,有暗红汁水沾染到唇瓣上,给红润的唇染了一层‘邪恶’,如同是被人用指腹按揉,亦或是被人吻得狠了才有的色彩。
檀口张合,轻慢的咀嚼声泛着迷离,如一根根看不叫甚至摸不到的弦,一下,又一下的勾着人的心。
静谧的马车内很闷。
顾慕闭目养神。
容温吃了会儿L樱桃,抬手撩开布帘往外瞧着,虽已是午后,长安街上还是那般拥挤,马车转过长安街,行至绿荷街上时,容温眸子微亮,刚刚走过去的那人——是大舅舅?
绿荷街是紧邻长安街的一道窄小街巷,平日里鲜少有马车经过,今儿L车夫应是不愿在长安街上拥堵绕路绕到这里来的,可大舅舅怎会在这条街道上呢?
容温将身子往外趴了一些,隐约看到大舅舅似在与一女子说话,那女子好似还怀着身孕,瞧着她的腹部,应是就要生产的月份了。
容温心里燃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难道,大舅舅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
怎么可能呢,恒远侯府家风严谨,有外祖母在,大舅舅自是不敢的,而且,大舅舅虽是武将,待人却极为亲和,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会在外面养外室的人。
马车继续前
行,容温放下布帘后看了顾慕一眼。()
一刻钟后,马车行驶到中书令府门前,顾慕先下了马车,容温提着裙据也走下车凳时,才想起来正事,抬眸问顾慕:“二表哥说的客人是谁?”
╳本作者木泥土提醒您《表姑娘有身孕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慕示意她边走边说,走进府门,绕过垂花门,顾慕开口道:“上次在寿安寺,你不是说要与我学酿酒的手艺吗?”顾慕侧首看着她:“我把酿‘仙人露’的老先生请了来,正好让你学学手艺。”
容温:……
不是,给她相看公子吗?
容温抿了抿唇,轻轻‘哦’了声。
顾慕眉目间噙着笑意,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你以为是什么客人?”
容温不被他的话问羞,直接回他:“我在二表哥这里住了都七八日了,一个公子都未相看,过几日回了侯府,外祖母若问起,我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好歹给她相看一个,她心里也有个谱不是。
顾慕不回她的话,避左右而言他:“这位老先生不常在上京城,他酿的酒极少给人尝,相比于相看如意郎君,这位老先生倒更是贵客。”
容温闻言点了点头。
顾慕说的没错,酒对于她来说,好似确实比相看如意郎君更为重要。
她提了兴致,问顾慕:“所以,二表哥上次在寿安寺里说酒葫芦里的酒是你酿的,就是这位老先生授于二表哥的手艺?”
顾慕颔首:“是,不过我并未学到精髓,今日把他请来亲自教你,你若有何疑问尽可问他。”
容温应了声,想起那日在城外寿安寺用的杏花酒,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一颗小心脏逐渐兴奋起来。
她本是要先回木桂院换身束腰的轻便襦裙,方便等下跟着老师傅学酿酒,与顾慕一同行至游廊转角时,顾慕同她道:“先随我去木莲院,有东西给你。”
容温止了要回木桂院的步子,轻轻‘哦’了声,也未问他要给她什么东西,随着他往他院中走去。
入了顾慕的书房,容温等在门前,看着他朝着一排古檀木书架后走去,片刻后,又看到他走出来,手中拿了把精巧的弓。
一眼就能瞧出来,是女子用的。
顾慕走上前递给她,嗓音温润:“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学好骑射,得有一把顺手的弓,姑娘家若是用傅瞻这种武将的弓学习射术,手怕是要废了。”
容温抬手接过来,垂眸看着这张精巧的小弓,纤白指腹轻触了下弓身,光滑而微凉,似是鹿角做成的。
上面还绘有与顾慕马车车厢外同样的彩莲。
容温正仔细瞧着,顾慕的嗓音又落在她耳边:“我命人在后园开辟出了一块空地,过几日收整好了,我教你射术,待到冬日闲暇时,便可一同去城外狩猎。”
容温的指节勾了下牛筋做成的弦,眉目间缀了笑意,抬眸看着他:“谢二表哥送的弓,二表哥公务繁忙,不必亲自教我射术,有时间了让三表哥教我便是。”
顾慕眉心微动,情绪不显:
() “言松他刚去兵部任职,不可松怠,射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去找他,以免耽搁他的正事。”
顾慕的语气中尽是怕她耽搁了他三弟的仕途,容温不置可否,又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弓,低声道:“那我先回木桂院换身衣服,等下与二表哥一同去找老师傅酿酒。”
顾慕颔首。
容温出了木莲院,净思看到她手中拿着的这张弓,一时间心里的话就要冒出来,上前与容温道:“表姑娘可喜欢这张弓?”
容温点头:“喜欢。”她确实是很喜欢。
净思乐呵一笑,以他家公子的心性,自不会与表姑娘多说,公子不说,这不就到了用到他的时候了?净思暗戳戳为他家公子说话:“表姑娘不知,为了让人制作这张弓,我家公子费了不少心力,足足花了半月时间去寻上好的鹿角,又寻了弹性极好的牛筋,这上面的彩莲还是我家公子亲手画上去的呢。”
容温间净思说的情绪激昂,边走边回着净思的话:“二表哥有心了。”
净思:……
何止是有心,净思见容温似乎没能领悟他的意思,又继续道:“公子还请了铸箭名士符州三郎花大价钱给表姑娘铸了箭,听闻,符州三郎每年仅铸十箭,极为难求。”
容温轻轻应了声,听着净思在她一旁跟她说了这么多,她心思微动,突然问净思:“这一副弓箭花了你家公子多少银子?等下我让叶一给送来。”
净思懵懵的,表姑娘——这是以为他是在为他家公子讨银子?
他急忙解释着:“表姑娘别误会,我并不是来跟你讨要这副弓箭的银子的,是想说,”净思顿了顿,怕多了嘴回去挨公子的骂,思忖一番:“是想说这般名贵的弓箭与表姑娘很是相配。”
容温秀眉微蹙看着净思,起初她不知制作这张弓箭花费了这么多心思,这会儿L知道了,心里总归是不踏实,轻声道:“这么贵重,不然你还是拿回去还给你家公子吧。”
容温话落,净思在心中‘哎呀’了一声,他怎就好心为公子说话,成了这副局面,净思给吓坏了,公子好不容易送出去的,若因他的多嘴再给还回来,他可就要在公子面前长跪不起了,他心思流转,有了主意:“公子送出去的东西定没有收回的道理,表姑娘若觉得收了如此贵重的礼物不踏实,不如——给我家公子还礼?”
容温在心中默念。
还礼?
她还他什么呢?
净思见她不再说,长吁了口气,也不敢再上前跟着,若表姑娘真的给公子还了礼,公子一准会视若珍宝。
——
容温回到木桂院换了身束腰的豆绿襦裙,方便等下跟着老师傅酿酒,她去到府中的莲园时,正好顾慕从莲园里走出来,容温轻声道:“二表哥这是要去哪?”
顾慕:“接你。”
“嗯?”容温轻疑了声,问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