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2 / 2)

“所以你怀疑你师父和谈香乐是六月初三抵达的风舵城。”黎上问。

“对。”辛珊思道:“我师父在青莲钵上留书的时候已经重伤,身后不定还有追兵,表述不清也是有可咝…”她捡到师父那日的前两三天好像是她外祖父的寿辰。她娘虽然没去昌河镇祝贺,但早几月就已裁布,给外祖做衣。寿辰当日,娘还给奶娘一家发赏钱,且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好菜。“我外祖父的生辰是六月初二。”

沉凝了三五息,黎上扬唇:“谈香乐亦或达泰,是不是早就知岭州那要出事?”

“风舵城算是绝煞楼的地盘,绝煞楼又在杀害我师父的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辛珊思真想把那老尼

刨起来问问清楚,到底是谁给她来的信叫谈香乐私改了,又是什么重要的事需她堂堂大宗主亲自前往?

黎上将臂膀塞到她颈下,躺平了捋起事:“谈香乐到你师父身边时,多大?”

“十一岁,在蒙都。”辛珊思说:“谈香乐遭人欺凌,被我师父救下。”情节很俗套。

“十一岁,早懂事了。”黎上又道:“那时你师父是…”

“四十六岁。”

“寒灵姝二十五岁就已扬名四海。”黎上算计着时间:“五十一岁掌的密宗。”

辛珊思在想:“谈香乐偷改信件,肯定是受达泰指使。但相较起达泰,她离我师父更近,对我师父的事知道得更清楚。以前不知绝煞楼有鬼,我就没往多里想,现再思虑起来,发现里面疑点真不少。”

“谈香乐应该不是蒙玉灵的人。”黎上道:“你师父四十六岁时,是烈赫十六年,那时蒙玉灵才七岁。”

轻嗯一声,辛珊思表示认同:“我师父留书里有一句,谈香乐侍佛十年,深居寺中,竟有了身孕。那照她这个时间算,谈思瑜都过二十了。可据我所知,谈思瑜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所以这个侍佛十年,也有错。谈香乐怀身子的时候,侍佛绝对不止十年,应在十二年左右。”

她在这给她师父纠错呢。黎上笑开:“人在重伤时,头难免昏沉。”

“而且她伤在心脉,能逃到洛河城已是极限。”辛珊思啧了下:“不想了,等哪天撞上达泰,我会在杀他前把事问清楚,到时就知谈香乐到底有无问题了。”眼睛一闭,“睡觉。”

黎上在她额上重重嘬了一口。

才鸡鸣,崇州东城门外已经排上队。程晔几人来得不晚,排在较前,只让他们意外的是姜程竟也在。天亮时,那队伍排得都看不见尾。中途也不是没人想插队,只排在这的哪个不是身强体壮?

风笑和陆爻来得准时,尺剑扛了张桌子放到招工告示下,从襟口掏出本册子置于桌上,然后抽了插在桌面下的斩骨刀,站到一边。

没见到黎上,程晔不失落。黎上已经在荀家屯置宅落居了,这又买下盛冉山那一片,还如此大动作。不敢说长远,至少近几月他肯定不会离开崇州。

陆爻今日特地泡了一壶枸杞茶带着。风笑摆好板凳,两人落座。排在队最前的是个六尺大汉,九月中旬还露着大肚,得了示意,上前两步。

风笑刚想让那人伸手,陆爻就已道:“不合适,下一位。”

大汉两眼一勒:“你给老子说清楚为啥不要老子?”

“你性子太燥,干不了细活。我们要除尽草根。”陆爻不惧他的怒瞪,双目深幽,与大汉对视着。五六息,大汉败下阵,这狐狸眼说得还真准了,他性子是急,不甘心地挪步让出位置。

相较起来,第二位就斯文多了。风笑看过手,摇摇头:“下一位。”

一连七八位都没被相中,队里就有声了,只知道招工的主家是谁,有意见的也不敢声大。第九位是位个子中等身形偏瘦的

青年,陆爻看过他的脸,目光下落,定在他的手上,点了点头。()

风笑提笔:“户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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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惊喜忙掏出户籍册,双手交上。风笑登记:“后日开工,自带器具。”

“成。”这些他都知道,器具坏了算黎大夫的。

两刻后,轮到姜程。尺剑瞧着这张脸只觉熟悉,但一时又对不上号。倒是陆爻一眼就将人认出,观过面相后劝到:“你要不要考虑在盛冉山那支个卷饼摊子?”

一听到卷饼摊子,尺剑立时就想起来了:“姜程。”他怎么把发剃成这个样?

姜程竖手:“黎大夫让我来找他,我来了。”

“来得正是时候。”风笑笑言:“咱们现在就缺人。”准确地说,是缺村民。

尺剑指指身边,让他过来站。姜程没拒绝。只他往那一站,就叫队里等着的程晔不快活了,心里泛起酸。

又录两位,风笑册子翻过一页:“下一位。”

与程晔一道的圆脸小子鼓气,跨步上前。陆爻见他两眼平视前方,不禁发笑:“可以。”

两字如同天籁,圆脸小子赶紧掏出户籍,生怕晚了对方就不用他了。

“阮齐。”风笑登记。

阮齐之后便是程晔,他不用叫,走到桌前。陆爻盯着他的眉眼,心道这不是个善茬:“户籍。”

等在一旁的阮齐见他晔哥也被相中,高兴得蹦三蹦。风笑拿到户籍,展开一看,双目微缩,抬眸望向男子。

今日程晔用的不是假户籍,见风大夫看来,他心中大石落地。黎家出事时,黎上才四岁。风笑知道他,那便意味着黎上有在查黎家的事。

他是黎家商队大管事程余粱的儿子。迟迟风笑才收回目光,落笔写下程晔二字,将户籍归还,小声问:“你父亲还活着吗?”

“活着。”程晔鼻酸。

风笑请他站到尺剑那。尺剑打量起走来的大胡子,确定不熟,不过也没急着问风叔。

因为要求严格,他们一上午只招到七十一位。等招足两百人,天已黑尽。

在家久等不到儿子的程余粱,跑来了东城门口,见人跟招工的三位在一起,他双目顿时就湿了。

风笑没想到会忙到这么晚,正犹豫要不要让程晔先回去,就闻程晔叫“爹”,他抬头便见来人,立马起身行礼:“大管事。”

这一声叫得程余粱疼极,他是西北大商黎家商队的大管事,可黎家…已经没了二十年了!鼻间刺痛,他愧对主翁愧对黎家。若非小少爷闻名,他都不知道黎家嫡支还有人活着,抬手挡脸,他深疚。

“您既然来了,那就随我等一起去荀家屯见见主上吧。”风笑没见识过程余粱做商队大管事时的风采,看着老者面上的沟壑,便晓这些年他过得亦艰辛。可凭他才干,不该是这般。

尺剑盯了老者几息又瞅瞅边上的大胡子,他晓得这两是谁了。程家最大一支商队的大管事,程余粱,和他的儿子程晔。

“你们…”

闻声,程晔转眼望向欲言又止的尺剑,微微一笑:“我和我爹没背离主家。主家出事前那次商队远行,我爹会带上我纯粹是看我大了,而我又有心,才领我出去见识见识。”

见他坦坦荡荡,尺剑心里有两分信那只是巧合了,踢踢陆爻。

陆爻把名册递过去,也没看程晔,道:“目光坚毅,虽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但性情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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