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的作业你也不管了吗?”
说这话时,许暮星已经走开了,手里最后一张卷子是同桌宁储的,给了他后正好自己在位置上坐下。
宁储看着一堆红叉叉哀嚎:“我说老王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批改卷子和面子无关,”许暮星说。
“宁储,你让我看看你错了多少,”身后席亦城又说话,宁储转身把卷子给他看,也看了眼对方的卷子,模拟卷没批分数,但红叉起码比他少一半。
“这一题我们都错了,”席亦城指着其中一道,又问许暮星,“星儿,你呢?”
从侧面切入开始找话。
许暮星没转身,清瘦的两侧肩膀坐得端正,只是低着头查阅自己卷面,宁储在其他方面脑子转得快,看出来席亦城想搭话,自然是要帮兄弟一把。
他拿了席亦城卷子给许暮星:“许暮星,这题怎么解?我和席亦城都错了。”
“我来!”忽然有人自告奋勇,薛沅气呼呼上阵,“他有什么不懂的我来教!不要麻烦许暮星了,他刚回来,身体刚刚好。”
寝室里的事只有他听见,他也没有告诉别人,所以宁储他们还不知道席亦城说话过分,可是他知道了就要挺身而出。
“别啊,许暮星和我们离得近,远亲不如近邻,”边说着宁储还朝薛沅使眼色。
薛沅很直接:“你不用眼睛抽筋,我看不懂。”
宁储:“......”
“不用了,卷子,”席亦城开口,他也不想逼得太紧反倒惹星儿更烦。
宁储只好把卷子还给他。
身边的对话许暮星都有听见,但不为所动,和席亦城有关的问题、事件他都不想参与,查阅完自己的物理卷子,指间的水笔像往常般转了转后开始订正,才写两个字,墨水断了线。
这笔早就想换芯了,因为写字断断续续,现在终于见了底,但昨天离开时没收拾桌面也就没换,他伸手进课桌肚拿笔芯,却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拿出来一看,是个礼物盒,蓝色亮纸包装。
他下意识去看薛沅:“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放的?”
薛沅顺手帮宁储讲了道题,闻言抬头:“这次我真没看到。”
倒是宁储一脸笑眯眯:“还能有谁,当然是席亦城啊,买的时候还发图让老秋帮忙选过样式,你快打开看看。”他有种自己拆快递的兴奋。
许暮道:“让一下。”
“嗯?不先拆礼物吗?”宁储出发一声疑惑,但还是往前挪了挪椅子给许暮星让出道。
拿起礼物盒,许暮星往教室后走,直接将礼物扔进了垃圾桶。
后排几个吵闹的男生注意到他扔东西,都不自觉静了静,因为他们来的早也看到是席亦城塞的礼物。
宁储哑然,他本来还想说“赶紧拆出来让我也看看,光看图片不过瘾”不过话到唇边已刹住,东西
早进了垃圾桶,无奈去瞧席亦城。()
席亦城看不出喜怒,只是注视着许暮星从拿出礼物、扔进垃圾桶、然后回座位,他一言不发,敛了下眼睑藏起眼底的痛色,嘴唇微微蠕动,无声喊了句“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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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看到有人往我课桌里塞垃圾,麻烦帮我扔了。”他朝薛沅说。
薛沅点点头:“好。”
许暮星:“谢了。”
换好笔芯,他接着做卷,偶尔宁储在耳边唠叨,大部分话题围绕高三到底还能不能有运动会,时不时还插一句“席亦城要是能参加的话,咱班又能拿好几个第一”。
许暮星放下笔,一手支了下颌,目光直视宁储。
宁储被盯得发毛,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刚真不是故意提的,就是嘴快,话赶话。”
许暮星收回视线。
两节自习课的时间悄然而过,身后的某人倒是没打扰他,收拾了桌面正要走,段秋鸣抱着一本练习题往宁储的位置上一坐,又挡了他的路。
“星星,你给我讲讲题。”
“你确定是要我讲题?”许暮星拿眼尾扫了眼后座,对方已经起身离开座位出了教室。
“真的,”段秋鸣道,“最近我爸盯我学习盯得紧,我自己也想上进一点,就这题,从原点出发的某质点M什么什么的,太复杂了,你给我讲讲,我现在上自习都没同桌,前座也是学渣,我没地方问去。”
“好,”许暮星坐下来。
段秋鸣的册子基本都是基础题,其实不难,但他理解能力确实差了些,许暮星认真教他,下了自习课后人走得快,他才讲解完一题教室便只剩下了他们俩。
“欧了,我懂了,”段秋鸣自信满满选了个C。
许暮星:“.....”
C是错的。
“好了,星星,谢谢你给我讲题,”段秋鸣本子一合,咧嘴笑了笑。
许暮星眉心一跳,他这才讲了一题而已:“如果我的记忆力没出错,你刚才勾选了一打需要我讲解的题,这么快就不想听了?”
“讲题要紧,但是作为咱们寝的寝室长,我认为我们寝室的和谐也很重要。”
什么意思已很明显,又是个说客,许暮星也知道自己上了当,假装离开的席亦城不知不觉又回了教室,就站在他身后。
席亦城走到自己座位边,离他不远,段秋鸣主动撤离,但也没撤得多远,许暮星往后头看了眼,连宁储和张延都没走,就在后门外。
“霸凌?”许暮星冷脸。
“不是,我是怕回寝室太吵,所以让他们帮个忙,”席亦城开口,从星儿毫不犹豫地丢掉礼物那刻,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不起,星儿,我是真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你可以消气的办法,不管是什么我都照做。”
许暮星正视他,清冷的目光里有的不只是凉,还有陌生。
席亦城见不得他这样,像掐紧了自己心脏,嗓音不自觉往下沉,
() 也有些哑:“星儿,你说话。”
良久,许暮星开口。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是你想收回就能收回的,你认识我多久了,你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席亦城动了动唇,无力反驳。
许暮星用不疾不徐的语气接着说:“不是你错了的问题,是你说出伤人的话时你就在否定我,侮辱我,我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做兄弟?”
“我是一时气话。”校外打架很的人此时气势却弱得一批。
“而且你总说要听我的听我的,你真的听了吗?说到底也不是愿不愿意听我,是你脾气有问题,这次无缘无故打了顾临舟,下一个会是谁?是陈临舟还是张临舟?是不是谁和我多说两句你都要用拳头解决?”
“小时候有人欺负我,你帮我出头,是因为别人有错在先,但顾临舟得罪你什么了,你没发现最近一年多你越来越霸道了吗?”
人非草木,许暮星自认为收拾好了心情,却也依旧红了眼。
见他眼睛红了一圈,席亦城的心脏又狠狠凿了下,一阵钝痛,伸手想抚摸那眼尾,许暮星却退了退,躲开了。
“别碰,别脏了你席亦城的手。”
“不脏,”喉咙哽了哽,席亦城呼吸微窒,缓了缓说,“我可以改,你觉得性格冲动我可以改,但我上次不是无缘无故揍他,你们靠得太近,我以为....”
“以为什么?我脖子被虫咬,他帮我看一下怎么了?”
“我....”席亦城噎住,喉结滚动两下,那句话卡在半路上不来下不去,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你应该不会懂。”
“既然我不懂也就是没法交流了,你让开,我回寝室。”
“你让他打我一拳,我还他。”席亦城着急。
“所以你的方式还是用拳头解决?”
席亦城再一次哑口无言。
许暮星绕过他,从后门出了教室,宁储、张延、段秋鸣不自觉靠墙根排成一排,张延身边一团小小的黑影跟了上去,连薛沅也没有走,他害怕许暮星又被欺负所以跟着留了下来。
“哎,”张延抓了下,小影子已经跑了,他抓了个空,“这小跟屁虫完全是站许暮星一边的。”
“可是我觉得星星说的没有错,说得我都羞愧了,”段秋鸣拍了拍出来的席亦城,“亦城,能帮的我们也帮了,你别着急,多道歉几次等星星消了气兴许就好了。”
席亦城沉闷地嗯了声。
许暮星回寝室前先去了趟超市,手机在昨晚就没了电,而充电器又在学校,寝室里没有充电插座,但是超市里有,充电一次五元,闪电快充半个小时就能满格。
“给,手机、充电宝,”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东西。
许暮星收好后与薛沅一起出了超市,顺便问道:“你周末回过家吗?你爸的事怎么样了?”
“回过,我回去拿了些衣服,”薛沅说,又算了算时间,“他应该快放出来了,如果再对
我动手我就接着报警,你们那么帮我,要是再挨他打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这件事上首要为自己考虑,而不是照顾到我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