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下一秒,能量构筑的□□在空中炸开,坏甜心哭喊着,头顶的叉号在白光中碎裂,消散。
等赤江那月再次摘掉护目镜,被净化的甜心已经回到蛋中,逃也似地从他面前消失了,而他低头,在地上看到了变成蚊香眼东倒西歪的小伙伴。
【他们是被坏甜心的歌声震晕的。】看得更清楚的伊达航解释了一下,随后犹豫了片刻,【那月……】
“我没事。”如今年仅十岁的救世主摆了摆手,“就是它唱得太难听了啦。”
这是真话,赤江那月身上什么事也没有,他不过突然有点……近乡情怯?算是吧。
只是刚才听见那句破碎的歌声时,他才把‘回家’和‘见到爸妈’画上了等号,然后开始思考,他真的要用十岁的自己的身份回去吗?
优酱和清吾真的会认不出来自己的孩子吗?即使理论上来说这就是过去的他自己,不是别的平行世界,而这里的父母也确实就是他自己的父母……但他还是莫名地开始紧张了。
对赤江那月来说,他已经有实打实的十年没和那两个人面对面说过话了,记忆里的影像明明无比清晰,他却还是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自己该用什么语气、什么表情去跟过去的父母对话。
仿佛用这种方式就能让他暂时不去紧张其他有的没的…连拯救世界都面不改色的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产生了焦虑的情绪,要是把这话告诉降谷零他们,他绝对又要□□心了。
才不要,他又不是小孩了!
“解除变身。”赤江那月脑内思绪纷乱,漫不经心地念了一句。
然而念完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这个时候还在半空,不等他紧急调整姿势让自己安全着陆,他就先掉进了一个早就等在下方的,温暖干燥的怀抱之中。
赤江那月怔愣在了原地,浑身都在那一刻僵硬了起来。
他首先嗅到了一股温和饱满的果木香,沉稳的气味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使他条件反射地揪紧了对方胸口的布料,在果木香下捕捉到更熟悉的、很淡的烟熏香味。
被那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抱在怀里的黑发男孩一时间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他仰起脑袋,即使他只能在这个姿势下看到对方的下巴,那上面还带着一圈短短的胡茬,看起来就扎人得不得了。
尤其是在他有一个幼稚的,喜欢用胡茬来扎他脸的爸爸的前提下,他对此了解甚深。
这个人、是……
“……”
坐在男人手臂上的男孩本能地用手臂圈住了男人的脖颈,把脸埋进
对方肩窝,不知道在逃避什么,只让人听见沉闷的童声:“你是不是又背着妈妈去喝酒了,爸爸。”
“看在我还记得来接你的份上,不要告诉你妈妈……等等?”那双大手把男孩从自己肩上拔出来,强行对上视线。
红发凌乱的男人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此时,蓝眼睛里的惊喜意味浓到溢了出来,他甚至情不自禁把声音都放大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赤江那月从来没有叫过这个男人一切和父亲有关的称呼,一开始是不承认,后来则是小孩子的赌气,等到对方从他生命中离去,他再也来不及告诉这个男人自己早就把对方视作自己的父亲,再也来不及喊出一声‘爸爸’。
这是横跨了十年光阴的,赤江那月早该撇开别扭去对赤江清吾喊出的称谓。
“爸……”
“先等一下,我们先回家,让你妈妈也听听!”赤江清吾顿时乐开花,笑得无比傻气,“叫小优老是用这个嘲笑我——”
赤江那月冷静地一巴掌拍在自家老爸的脸上,只可惜小朋友的手太小,只遮得住赤江清吾的左眼,还有一只留在外面眨呀眨。
留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里满是笑意,在被按住后,他不再继续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赤江清吾没有问儿子为什么会从空中掉下来,就和他从前也没有问儿子为什么会认识贝尔摩德一样。
毕竟是第一次当爸爸,这个孩子又省心到从来没有叛逆过……
赤江清吾在赤江那月刚来到他们家的时候焦虑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孤儿,他不知道真正的父子应该怎么相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直到他某天从外面回来,看见那么小一只的男孩站在玄关,别扭地给他递拖鞋,小声地对他说‘欢迎回家,清吾’。
赤江清吾那时好像瞬间理解了所有爱着孩子的父母的感情,他看着站在那儿也只是一小团的儿子,灿烂地笑着扑上前给了儿子一个结实的拥抱。
无所谓了。赤江清吾想,就算小红一辈子也不想改口叫他爸爸也没关系,他知道一个称呼并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感情,哪怕他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只要能让他的孩子幸福地生活下去,他也够满足了。
就在刚才,赤江清吾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赤江那月的情绪不对劲了,他用没被遮住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男孩,目光中带着安抚。
他从来不会追问小红不愿意主动说的事情,只是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小红知道,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即使他和优是也许下一秒就会殉职的卧底,即使这个世界上随时会发生无法预料的意外——
爸爸妈妈也永远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最支持他的人。
所以不要害怕,爸爸现在就在这里。
赤江那月忽然又扑上前环住红发男人的脖子,把脸埋了回去,含混不清地说:“回家吧…地上的搬到你车里一起带回去就行。”
至于守护甜心们,他家好友早在清吾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回到了他的腰包里,装作他们真的只是听不见也看不见的蛋了。
“诶?才到新学校第一天就交到朋友了啊,真不愧是我儿子!”
“……闭嘴啦清吾。”
赤江清吾哈哈大笑了两声,他假装自己肩膀上的衣料没有被什么凉凉的液体打湿,也假装没感觉到肩窝的脑袋在发抖——这小子到底打哪学的?从小就不怎么哭,要哭也从来不会出声,就这么静悄悄地流眼泪,让他和优这两个大人又焦急又手足无措,每次都想方设法让这小子重新笑起来。
他儿子这么好看一张脸,当然是适合笑容了。
赤江清吾一如既往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手把怀里轻飘飘的小男孩往上颠了颠,空出一只手准备待会任劳任怨地搬运儿子的新朋友们。
“好喽,咱们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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