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治,后来又帮着她料理了母亲的丧事,她那时候太小太弱,哭得几次昏过去,都是他和谢旃陪着安慰,又帮她收拾了傅家那些人,教她好好活下去。那一个多月虽然很短,但他们这些年里的情意,都是从那一个多月开始的。
整整四年,三个人相依为命,相扶相伴。可谢旃现在这样子就好像只是他跟她两个,没他什么事似的。让人心里突然有点窝火。
突然拍马越过,与谢旃并排走着,越过谢旃向她说话:“绥绥,昨晚我给你的东西戴着吧?”
“戴着呢,”傅云晚连忙从脖子里拉出那条红绳子,狼牙摇晃着坠在下面,“我以后一直戴着。”
“好。”桓宣这下舒坦了,笑着看了谢旃一眼。他送的是书,书可不能这样随身带着。“真听话,不许取下来,一直都要戴着。”
谢旃觉察到了淡淡的,挑衅的意味,回头看时,他依旧是一张坦荡的笑脸,让他无法确认那一闪而逝的感觉是不是多心。听见傅云晚嗯了一声,她用力点着头,神色郑重得很,什么都不懂呢,只是妹妹对兄长的承诺。
谢旃转过脸,望见远处一脉青山,一带流水,漳水到了。
车马在昨天的沙汀处停住,傅云晚下了车,提着裙子正想跑过去看雁雏,余光瞥见谢旃,连忙又停住,规规矩矩走了过去。
沙汀边上芦苇随风摇晃,跟昨天一模一样,但三只雁雏并不在,去哪里了?傅云晚正找时,听见桓宣在远处叫她:“在这里。”
傅云晚抬头望过去,水里一只大雁带着三只雏鸟正游得欢,都会游水了呢。欢喜之下忘了规矩,提着裙子跑过去:“它们游得真好!”
那股子幽幽淡淡的香气突然一下子钻进鼻子里了,亦且连胳膊上拿出都又开始酥,麻,桓宣屏着气退开一步,见了鬼了,怎么这样怪怪的。又见她身体向前倾着往水里看,侧面是弯曲起伏一条线,看起来软得很,牙缝里突然有点痒,心里砰砰乱跳起来。
“小心些,”视线里闯进了谢旃,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别太靠近水边。”
明知道他是为了怕她落水,然而心里突然不痛快起来,桓宣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另一只手:“走,我得考考你弓马学的怎么样了。”
箭靶在二十步外扎好,傅云晚催着乌骓奔过来,拉开手里小小的雀弓。这是桓宣特地为她做的,比常用的弓小些短些,力量也软些,她总归吃亏在力气小,寻常的弓箭都拉不开。
按着桓宣教的姿势扣弦瞄准,嗖一声放出去。那支羽箭直直地飞出去,准头是对的,傅云晚不自觉地蹬住了马镫,会射中的吧?大兄教过她很多次,她总是学不好,要是这次能射中,大兄一定很高兴吧?
眼巴巴地看着,那箭在离靶子几步的时候,却突然掉了下来。
“很好,”谢旃点头,“准头有了,不过你现在力气小,等以后自然就好了。”
傅云晚失望着,又觉得安慰,马背上突然一沉,桓宣跃了上来:“力气小有力气小的射法,我教你。”
谢旃心里一跳,看见他从身后抱着她,手把手教她拉开弓箭,又纠正她的姿势。他身材高大肩宽背阔,她娇小柔软,在他怀里几乎只有一半大小,这模样本该像大人带着小孩,可并不像,分明就是男人与女人。
几乎是立刻就跟上去,出声阻止:“弃奴下来吧,这样不妥。”
桓宣在时紧时慢的呼吸里低了头,看见谢旃眼中的防备,有什么突然就明白了,让他展了两条浓眉,不紧不慢说道:“有什么不妥?我总得教她防身的本事,免得将来有什么意外。”
“有我在一天,便照顾她一天,怎么会有意外?”谢旃坚持着,“她身子弱,别累坏了她。”
“没事的,我不累。”傅云晚靠在桓宣怀里,低头向谢旃笑,“这才刚开始呢,怎么会累。”
她是什么都不懂的,谢旃想,可是桓宣呢?抬头看着,桓宣漆黑的长眉扬了起来,淡淡一点笑:“佛奴你听,连绥绥也这么说呢。”
“下来吧,这会子风大,若是想练习,等改天风小些我教你吧。”谢旃便也笑了下,她是不懂的,他未必不懂吧,“绥绥,不是说好了要去喂雁雏吗?粟米我都备好了,走吧。”
“先练骑射,再去喂雁雏。”桓宣紧紧抱着没有松手,“绥绥,听我的。”
傅云晚觉察到了无声流动的,剑拔弩张的意味。让她不解,又有点害怕。他们三个从来最好,怎么能为这点子小事就争执起来了呢?她最怕争执,尤其是他们两个。大着胆子抬头:“大兄,要么去喂雁雏吧?”
桓宣脸色一沉,手随即被她握住了:“我们一起。”
软软的手,同样酥酥麻麻的感觉,桓宣沉默着下马,看她一只手拉着谢旃,一只手拉着他,干净懵懂的笑:“我们三个一起去喂。”
桓宣任由她拉着,又忽地翻过来,手指插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现在,是他握着她了。
余光瞥见谢旃也同样翻过来,与她十指相扣。桓宣步子一顿,看见水流中央那三只正在嬉水的雁雏。三个,委实有点太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