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题太多,得问问昙阳子本人才知道。
这几l日,朱翊钧忙着处理朝中之事,没空再去聚宝山。等到得空了再去,问梅阁中却不见昙阳子的身影。
朱翊钧白跑一趟,有点可惜:“约莫是到别处讲道去了。”
冯保问:“那……咱们回去了?”
朱翊钧摆摆手:“不忙。来都来了,四处逛逛吧。”
他这一逛,逛到了后山,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条溪水旁,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有人。
年轻女子身穿浅绿交领短袄,红色马面,坐在溪水旁一块大石头上,目视远方,指尖无意识缠绕着一缕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不一会儿,竹林深处走出一位年轻男子,朝着那女子快步而去。
不难看出,是赴约来的。
“贞儿!”男子唤了一声,绿衣女子回过头来,眼中流露出。
二人眼神拉丝,却又十分克制。女子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男子搓着手嘿嘿傻笑。
女子又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个地方,男子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两个人四目相对,拘谨又热烈。
朱翊钧也找了个地儿坐下来,看人家小情侣谈恋爱看得津津有味。
王安站在后面,也跟着乐呵呵的。冯保问他:“你乐啥?”
王安笑容满面开始畅想:“咱们陛下也到了大婚的年纪,回京之后,就该立皇后了。”
朱翊钧轻笑一声:“谁说我要立后了?”
王安京道:“年底您就十八了,祖宗们在这个年纪,已经有皇嗣了。”
朱翊钧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上面的线条也仿佛勾勒出男女相依的剪影,浓情蜜意。
“再说了,咱们出门的时候,陛下您可是答应了太后……”
王安还在操心皇上的婚事,朱翊钧怀疑他出门之前是不是在皇太后那里接了什么任务。
“行了行了,等有了皇嗣,一定让你去做半读。”
“那怎么行?”王安慌了,“奴婢打小就是陛下的人,要一直伺候陛下,交给别人伺候,奴婢可不放心。”
朱翊钧被他这话逗乐了:“知道了,就你最贴心。”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仍旧一直盯着远处的那对小情侣,那男子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伸出手,一把握住女子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转过头,盯着人家傻笑。
女子的脸一下子红透了,难为情的低下头,想要缩回手,又挣脱不开,便任由他握着。
男子又喊了声“贞儿”,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女子便倾斜了身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周围仿佛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空气中都是爱情甜腻的味道,朱翊钧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问道:“他俩还要腻歪多久?”
“……”
王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都十八岁了,怎么一点不开窍,愁死个人。
拉拉
小手,倚靠肩头就已经是两人最亲密的动作,其实大半个时辰都只是并排坐着,互诉衷肠。
那些诸如“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情诗,听得朱翊钧牙都酸倒一片。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唤作“贞儿”的女子忽然站起来,脸上的甜蜜变成惊慌失措,着急忙慌的要告辞离开:“崔郎,我得回去了。”
朱翊钧看着这一幕,想起小时候,冯保给他讲过一个睡前故事——灰姑娘参加宫廷宴会,赶着在子时离开,否则魔法就会失效。
这大白天的,没有宴会,也没有魔法,更没有什么灰姑娘。
趁着他俩难舍难分之际,朱翊钧一跃而下,落在二人跟前。
从天而降的身影让两人惊慌失措,崔郎把贞儿护在身后,上下打量朱翊钧,鼓起勇气问道:“你……你是何人?”
朱翊钧乐了:“你俩怎么都喜欢问这句?”
崔郎听着这话不对,回头看了一眼贞儿,见她低着头,躲在自己身后。他又疑惑的看向朱翊钧:“你们认识?”
朱翊钧一本正经的点头:“嗯,这是我的未婚妻。”
这话不仅把人家小情侣吓到了,连不远处的冯保、王安、陆绎等人也都被他吓到了。
出门在外,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贞儿怒道:“你胡说!”说完,她又心虚般的低下了头。
见她这副模样,崔郎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朱翊钧说的是真的,思忖片刻,却仍是握紧了他的手,对朱翊钧道:“在下与贞儿情投意合,请公子成全我们,解除婚约。”
朱翊钧怒道:“那怎么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说解除就能解除的吗?”
崔郎又道:“在下可以给公子一些补偿。”
朱翊钧不为所动:“你看我缺钱吗?”
那崔郎果然又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小声道:“公子这般丰神俊朗,想来,也不缺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