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低调一点,这身份我还要继续用呢。”
皇上说,不能在奏疏中说人是他抓的,但没说不能在信件里提。于是,同这封奏疏一起,还有一封戚继光给张居正的私人信件,被一同送往京城,其中就详细说明了,朱翊钧如何带人在董狐狸逃跑的路线上设伏,并生擒对方的过程。
张居正读完信,心中百感交集,担心是有的,但其中也夹杂着骄傲和欣慰,总之,用一句“儿大不由爹”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最恰当不过。
只是,这件事可不能让皇太后知道了,好在,他还有另一封信,朱翊钧寄来的。通篇都在说戚继光练兵有多厉害,各地总兵都应该向戚家军学习;士兵训练有多辛苦,若有贪墨粮饷之事,必须严惩;刑部左侍郎王宗沐之子王世琦竟然是戚继光麾下一名校尉,和他爹一点也不像……
还有李诚铭,当初欺男霸女的废物,如今在军营里改头换面,有多上进。朱翊钧还特别注明,一定要把这一段讲给皇太后听。
总之,他事无巨细把在蓟镇的日常都讲了一遍,就是不提自己亲自上阵活捉敌将之事。
这天,朱翊钧闲来无事,去了趟大佬。他见到了关押在牢房中的董狐狸,对方也一眼看到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诶嘿!”朱翊钧惊讶道,“你还会说汉话。”
“会一点,”董狐狸生硬的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朱翊钧说道:“你听好了,我叫李诚铭,是武清伯的长孙。”
“武清伯?”董狐狸显然没听过这位大明外戚,“什么人?”
“别管他是什么人,你就说我厉不厉害,你服不服?”
董狐狸说道:“你小小年纪,武功确实不错,但也胜之不武。”
朱翊钧乐了:“你还会用成语,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胜之不武?”
“你故意露出破绽,诱我入了你的圈套。”
朱翊钧笑道:“承蒙夸奖,打架和打仗一样,光靠勇猛是不够的,还得靠脑子。”
董狐狸说:“敢不敢堂堂正正与我打一场?”
朱翊钧摆了摆手:“不打了。”
“你不敢。”
“是你不配。”
王安去
() 给他搬了根凳子过来,朱翊钧坐在牢房外,矜贵得与这阴暗潮湿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又掸了掸衣袍,漫不经心说道:“行了,现在该我问你了。”
“你问。”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董狐狸说:“要钱。”
“这些年光景不好,牧民度日艰难,大明皇帝不给贡赏,那我们只能抢。”
耍流氓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属实让朱翊钧大开眼界了。
“大明皇帝要是给你了贡赏,你只会变本加厉。”
“……”
朱翊钧一语戳破了这些人只想不劳而获,得寸进尺的狼子野心,董狐狸只得闭嘴,不再说话。
朱翊钧看了一眼不远处关押的长昂和长秃,说道:“你确实能打,但也确实没脑子。”
董狐狸问:“怎么说?”
“兵败之时,察哈尔主力军果断弃你们而去,明摆着把你们朵颜卫当枪使,你却将他视作盟友,身先士卒,为他拼命。”
“愚蠢!”
“……”
董狐狸无言以对,朱翊钧又道:“你看看人家土默特部现在过的什么日子,马市管理得有声有色,属民安居乐业。你再看看察哈尔部,都被人逼得背井离乡,狼狈东迁,和女真人打成一片。”
“你还跟他们结盟,真有出息。”
董狐狸说:“狡猾的汉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叫反间计。”
“不错,还知道反间计。”朱翊钧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他,“但我这叫离间计。”
“……”
朱翊钧又道:“我已将消息放出去,十五日内,将你三人枭首示众,看看你的盟友们会不会来救你,或是替你求情。”
董狐狸说:“速把亥一定会来!”
朱翊钧问:“土蛮为何不来,是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
董狐狸可算见识到了,长得漂亮的汉人小朋友,嘴里吐出来的都是刀子,一刀一刀往他心窝子上捅。
该说的,朱翊钧都说了,十五天之后,董狐狸就该知道,什么叫绝望。
他站起来要走,另一边,忽然有人大喊道:“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三人,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朱翊钧回过身来,声音是从另一间牢房发出来的。他总过去,看了一眼:“你叫长秃,董狐狸的兄弟。”
“是。”
朱翊钧说:“无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长秃道:“我可以立誓,归顺大明,永不再犯!”
朱翊钧却道:“你看起来在你们部落不如他俩有话语权。”
事实上,虽然董狐狸和长秃都是领主,但长昂才是继承了他父亲的都督之职,朵颜卫真正的领主。
说完,朱翊钧转身欲走,长秃叫住他:“此次南犯,我本不想出兵,是受了长昂的逼迫。”
“噢?”朱翊钧实在太闲了,本来只想挑拨一下蒙古各部的关系,没想到,他们叔侄之间,还有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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