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看重他在算学方面的天赋,觉得这项天赋一定能有用武之地,但又不想因为他而破坏规则,所以一定要让他考取功名。
国子监管吃管住,还有名师教学,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帅嘉谟赶紧给他磕头:“学生必定不负殿下厚望。”
朱翊钧掐指一算:“距离下一科秋闱还剩两年,春闱还剩两年半。实在不行,你就算一算,雷州距离歙县够不够三千里。”
“……”
恐吓完帅嘉谟,朱翊钧神清气爽的往外走,正好路过一间叫“诚心堂”的课室。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里面也很安静,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讨论学问,或闲聊其他,都是轻声细语。
朱翊钧一眼看到了熟人,便站在窗外往里张望。
冯保笑道:“
() 张二公子在同学中很受欢迎。”
朱翊钧目光锁定的正是张居正的二儿子张嗣修(),张嗣修在同学中显然很受欢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少人围在他的身边,听他的见解。
刘守有靠过来,指着旁边几人给他介绍:“那个高个儿是工部尚书的长子,圆脸的那个是吏部左侍郎的幼子。”
“还有那个,”刘守有指着远处,不跟他们扎堆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张泰征,张四维的次子。”
朱翊钧对张四维的儿子不感兴趣,张望一会儿,问道:“有没有申先生的儿子?”
刘守有说:“据我所知,他儿子比殿下您还小一岁。”
朱翊钧想了想,又问:“那……这儿有高阁老的儿子吗?”
“高阁老?”刘守有露出个坏笑,“他没儿子。”
“噢!这样啊。”朱翊钧憋着笑,继续往外走,等走出国子监,实在没憋住,笑了起来,“我的张先生有五个儿子呢。”
刘守有纠正他:“是六个。”
“啊!”朱翊钧一脸错愕,“若兰是女孩子呀。”
“今年又添了一位小公子。”
朱翊钧笑道:“要不咱们现在去见见这位小公子?”
冯保劝他:“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吧,皇上还等着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朱翊钧总算想起来了,他今日是替父皇祭祀孔庙,任务完成了,还得回去向父皇复命。
很快,天气渐渐冷起来,隆庆的身体看起来一日不如一日,早上要么免朝,要么神情恍惚,对于朝臣所奏之事好半晌才给个反应,吞吐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以前,对于朝臣提出的问题,他不知如何答复,便会提前让内阁写好,记下来,照着回答。
现在,他没那个精力去记,也懒得记,干脆一句“移交内阁”了事。
到后来,隆庆实在精力不济,干脆称病,不再上朝。
科道官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看皇上那副虚劳成疾的面容,不像说谎,的确需要静养。
于是,大家又纷纷上疏,乞求皇上保重龙体,隆庆却连奏章也懒得看。
今年冬天,北京城的第一场雪下得很早。随着武学精进,朱翊钧愈发不怕冷。
天未亮,他就身着单衣在海棠树下练剑,剑光所过之处,枝上积雪簌簌落下,衬得他云容月貌,风华无双。
朱翊钧收了剑,冯保赶紧拿了披风裹住他。朱翊钧侧头冲他笑:“不冷。”说着他还握了握大伴的手,掌心滚烫。
他还时常坐在雪夜的屋顶上,往乾清宫的方向张望。一连数日,乾清宫都是灯火通明,夜夜笙歌,没有半点病人静养的样子。
朱翊钧又想起了《韩非子》所说的纣饮失日。照他父皇这么放纵下去,也不知道盛世和乱世哪个先来。
朱翊钧时常去坤宁宫陪皇后用膳,年后潞王就虚岁六岁了,隆庆给他指派了太监作为伴读,开蒙读书。
朱翊钧一手一个,把弟弟妹妹抱起来放在炕上,对皇后说道:“不能只镠儿一个人读书,媛媛也要读。”
皇后回道:“自然是有女官教她,你别操心。”
朱翊钧又道:“我是说,让他俩读一样的书,媛媛肯定比镠儿学得好。”
皇后嗤笑一声,朝朱尧媛招了招手:“来,给你哥背一个《三字经》。”
朱尧媛立刻软糯糯的背了一遍,一字不差,把朱翊钧乐得合不拢嘴,从碟子里挑了颗最大的蜜饯喂到她嘴里。
旁边朱翊镠张着嘴:“我也要!我也要!”
朱翊钧丢了颗葡萄干在他嘴里。
饭后,弟弟妹妹午睡,朱翊钧和皇后聊起隆庆的身体。
毕竟是一国之君,皇后也露出一脸愁容。她也想劝,可皇上根本不听她的,也已经很久没来过坤宁宫。
朱翊钧却说:“那我去劝他。”
皇后惊讶道:“你怎么劝?”
朱翊钧说:“没想好,但我觉得我得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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