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城外两万驻军不分尊卑每人分十文。余下的钱被上官桀换成米面猪羊给驻军加餐。
加餐那日外城守将看着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故意问:“还抱怨吗?”
一些人羞愧地低下头。胆大皮厚之人反而抱怨:“谁叫陛下不提前说明。咱们训练累,骑马跑到二十里外挖坑也累,虽然都是累,可后者多十文钱,还有这么多牲畜,我们当然选择种树。”
守将无奈:“以前我们只是占了海纳城这一片地。防护林一修,海纳城方圆三十里真成了咱们的。”隔空指着众人,“一个个只知道吃!不知道多吃多占?”
此言令听到这话的所有人愣住。
随即有人没忍住嘀咕一句:“不愧是陛下。”
守将下意识说:“关陛下何事?陛下人在甘泉宫。”
“难得是太子的主意?”
守将意识到失言,但一想又不是强抢民女与民争利,索性坦白:“海纳城就是殿下提议陛下建的。陛下最初打算令从骠侯出兵楼兰。太子殿下的意思拿下楼兰也得派兵接管。与其费心费力感化楼兰人,不如用军费修一座新城。我们也不必担心一去不回魂断他乡。”
有人问:“要是隔几年就往西边和北边修一座城,圈几十里良田,岂不是比拿下他们合算?”
守将无语又想笑:“大汉本就地广人稀,关东还有很多良田无人耕种,我们要那么多土地作甚?再说了,不断蚕食他国土地,周边国家谁还敢同我们往来。不过我们虽然不会主动出击,但他们要想当第二个楼兰,太子殿下也不介意再修一座新城,全是军人的新城。”
此言一出,不少人呛着。十万大军在人家门口,即便城门紧闭,敌国上下也得吓得寝食难安。
太子殿下不愧是陛下的儿子,无耻到家了。
话说回来,商户出内城去外城查看他们种的菜,外城兵卒也从出来查看他们的菜。外城兵卒听城里的商户提到马路两边很多牲畜,他们骑马到内城一看果真如此,积雪太厚无法训练的兵卒们扛着铁锨用路上和地里的雪在田间地头路边堆猪牛羊马等等,所有他们见过的牲畜。
除夕当日申时左右,外城火头军忙着准备年夜饭,兵卒打扫房屋挂门神,太子领着儿子抵达将军府。
外城驻军守将不知道太子这些日子一直在内城。他突然而至,从上到下都惊呆了。太子每个营待一盏茶左右就回太守府。
太子在时连守将都不敢大喘气。他离开后,军中将士先是小声讨论,接着欢呼雀跃,跟财神降临似的。
太守府有钱,太子给军营送去十头
() 猪和十只羊。暮色四合,年夜饭准备好,将士们看到盆里的羊肉或猪肉就问:“是太子送的吗?”()
火头军让同袍们失望了,他们上午已经杀够晚上吃的猪和羊。他们自己养的。即便如此将士们依然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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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精兵知道太守府来了新人,算年龄像是太子殿下。其中一些精兵来自长安,以前见过太子。太子领着儿子到内城军营同精兵们一起过年,精兵也没有像城外兵卒,不是手足无措,就是跟大姑娘小媳妇似的不敢抬头看太子。
正月下旬,太子挑个无雪无雨的日子带着精兵前往防护林。
太子到北边防护林,指着西北方隐约可见的土丘:“那里就是楼兰城?”
太守上官桀颔首:“是的。城墙比海纳城还高。不然在此看不见。”
韩子仁低声说:“奴婢陪小公子去东市买吃的时候找边民打听过,以前城墙还没有椒房殿高。咱们连通西域,西域各国都想买咱们的纸、茶叶、丝绸和瓷器,楼兰提供地方才因此有钱加高。”
太子轻笑一声,转向上官桀:“楼兰人来过?”
上官桀点头:“几乎月月都有人试图进来。不过还没有靠近外城墙就被挨着墙根建房种地的边民认出来。”
小刘进好奇地问:“他们见过楼兰人?”
“楼兰在湖西北,我们在东南,楼兰从北边得多走几十里,所以他们一直沿湖往南再往东,到西城门。可楼兰服饰跟乌孙那边很像,乌孙那条线上的国家多是从玉门关外往南到北门。乍一看楼兰服饰跟精绝小国人也像,可精绝等地商人风尘仆仆,嘴唇干裂,许多天没洗头,而楼兰商人车辕上都没有多少土,一看就不是远道而来的西域商人。”
霍嬗不禁问:“他们自己知道吗?”
上官桀摇摇头:“不清楚。但他们不敢假扮乌孙等国商人。匈奴强盛的时候楼兰仗着有匈奴撑腰,没少干强买强卖的事。精绝等国在西南,冒顿死后匈奴单于王鞭长莫及,楼兰不敢随意欺负他们,但他们也不耻楼兰坐地起价。城中不足两万人,可以上战场的不足五千人,就是大月氏都想不通楼兰怎敢为难大汉商人。大月氏离我们几千里,大汉商人同他们在精绝交易时他们也不敢强买强卖。”
太子:“城外边民能一眼认出楼兰人也是因为他们就算人多,但一看都是一起的。不像从精绝那边来的十几人一队?”
上官桀:“下官忘记问。不过边民见多识广,说是打眼一瞧就知道他们从哪来的。”
“晚上外城有狼吗?”太子又问。
以前有狼。城里驻军举着火把打几次,狼被打服了,驻军又时常出城巡查,以至于狼都迁往别处。上官桀很肯定,近半年没听到过狼嚎。
太子颔首:“难怪关中贫民敢在城外打防。上官桀,你当知道太守府有没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中货物能出来。”
“下官知道。货物出的来,百姓才有钱交税。税收多了,国库自然也就有钱了。”
太子感叹一声:“走吧
() 。”
“父亲,就到这儿?”少年不禁问。
太子好笑:“你还想跑到楼兰城下看个真切啊?”
少年当然知道不能上门挑衅,但他以为还会再往北走走。
上官桀解释:“小殿下,往北的路还没修好。这个时节还有可能遇到饿狼。这里没狼不等于往北十里没有。”
少年一听这话不敢犟:“父亲,回去可以去北市吗?”
太子点头:“午时左右回来练字。下午也不许出去。”
练字乏味,骑射剑术辛苦。小刘进以前很想撂挑子不干了。老师跟太子告状,太子权当不知。休沐日在博望苑举办一场赛马或剑术比拼。
参与者除了皇亲国戚,还有太子侍从官子侄。少年不是倒数,也没能拔得头筹。隔天训练比以往都认真。少年时常三天热度,太子也不担心——秋狩。
霍嬗可以抓到猴子,刘进只能看到猴屁股,他呢,一边安慰霍嬗比他大,一边勤学苦练。
有时候刘进也想放弃,可他更想跟表兄弟们一起玩。不然只能猫熊金猴相顾无言,或者逗猫遛狗。
刘进学习惯了,想也没想就点头。
“有钱吗?”
少年拍拍腰间荷包,随后又叫韩子仁和吴琢陪他去,盖因他们身上也有荷包。
刘进到北市就用父亲的钱。韩子仁和吴琢身上的铜板用光他就回太守府,自己的钱一文没用。
吴琢同韩子仁低声说:“小公子这点跟他父亲一样,可以用父亲的钱绝不用自己的。”
韩子仁笑着点头。
二月二龙抬头,难得天气极好。太子担心路上赶上清明阴雨连绵,所以一路上没怎么停。
二月中旬太子搬回未央宫。刘彻没好气道:“你还舍得回来?”
太子屏退左右,双手呈红木盒。刘彻接过去,轻飘飘的,里头肯定不是金玉珠宝亦或者名贵药材,“这里头的东西绝不是你去年得的。”
太子:“儿臣就知道什么都事瞒不过父皇。”
“你倒是会找机会。”
“送礼自然要挑合适的时机不是吗?”
“你的时机就是一走半年,朕想骂你的时候?”
太子心说,蛮不讲理。
“父皇,儿臣三十多了,只出去过一次。”
“您还很委屈?”
太子连忙说不敢:“父皇,看看。三件。这几年好东西一年比一年少,以后可能就没了。”其实还有。北边太子宫寝室宽阔,太子把他芥子空间里的东西全弄出来。其中药丸拿去宣室殿隔壁封蜡,他一个人封了两日。韩子仁和吴琢误以为休沐日谁送给太子的,倒也没有怀疑。
东西快把寝室堆满了,却只有五件长袍。太子决定以后给儿子一件,再给孙儿一件。
刘彻打开木盒,跟太子以前送他的一样,但颜色更厚重,快赶上衮服了。刘彻满意地颔首:“你用心了。”
“父皇喜欢就好。”真难哄!太子暗暗长舒一口气。
刘彻深深地看他一眼,看得太子头皮发麻,想问他出什么事了,刘彻指着奏章,示意儿子该干活了。
没过几日,太子知道出什么事了,太常指点他礼仪,织室使人为他量体裁衣。太子看到纸上样式,难以置信:“这这是,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