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幸灾乐祸(1 / 2)

以前小太子听到此话定对他深信不疑。

如今不敢了。

父皇的话可信花花能上树。

“今年绝无此事,还是明年绝无此事啊?”小太子一脸好奇。

刘彻哽了一下。

儿子越大越不好糊弄。

“以后绝无此事。”刘彻拉着儿子坐下,“听父皇跟你算,盐铁官营,石涅收为国有,托铁锅的福,长安很多大户人家选用石涅炖菜蒸炊饼,这些收益都是以前没有的。加收了货税,今年上林苑还有胡麻油和纸可卖。这么多进项朕犯得着故意找骂吗?”

小太子微微摇头:“不对!无风不起浪。”

“无风三尺浪。”刘彻反驳。

小太子:“定有妖孽作祟!”

刘彻噎住。

儿子说谁妖孽呢?

“对,父皇明日就令人详查,到底是谁杜撰的,竟跟真的一样。”

小太子望着他:“孩儿静候佳音?”

刘彻揉揉儿子的毛脑袋:“你才十岁,应当好好用饭,好好读书。操心这么多也不怕长不高。”

“孩儿想操心吗?”小太子反问,“孩儿正喝茶吃点心,突然有人在孩儿身边商讨买官,还分析去廷尉门下,还是大农令门下合算。孩儿能装作不知?”

刘彻尴尬地笑笑:“不能!”

“孩儿告退!”小太子起身又停下,“父皇缺钱就告诉孩儿,孩儿博望苑还有点钱。”

刘彻老脸微红:“朕缺钱还可以把上林苑收益全纳入国库。你在宫里用不着钱,朕也用不着钱。”

小太子很是知礼的告退。

刘彻何时见过儿子走的时候跟他行礼啊。

“春望,朕的宣室殿莫不是成了茅草屋——四处漏风?”刘彻神色阴鸷,一改面对儿子时的和蔼可亲。

父子交锋的时候春望没闲着,细细回想消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陛下,此事与宣室殿无关。您在高门殿接见朝臣的时候提过一句。”

刘彻挑眉。

春望记不清具体日期:“奴婢只记得那天下午去了椒房殿,同皇后商讨一公主的婚议。”

一公主九月初成亲,没几日了。

皇家不是第一次嫁公主,一回生一回熟,天家夫妻半个时辰就把大小事确定下来。如今只等大喜之日到来。

刘彻想起来了,没好气道:“他们可真会揣度朕意。”

“恕奴婢斗胆,您当时的意思就是希望由他们上书提出此事啊。好比郑当时提议‘盐铁官营’。”

刘彻瞪他,要你提醒!

“陛下,真令人详查啊?”春望假装没看见他很是不快。

刘彻:“查!”顿了顿,“上次白鹿皮币在据儿面前胡说就算了。左右当时朕已经明确提出做皮币。此时还没影就乱传,改日不定传出什么。”

春望赞同:“倘若不查,这次是官下次可能就是兵。也幸亏殿下稳重,

没有因为此事暴露身份,而是耐着性子回来亲自请您解惑。”

刘彻朝太子宫看去,“据儿还是太天真,太想当然。”

您真会给自己找借口。但凡您早年跟先帝一样节省,如今也不至于绞尽脑汁弄钱。春望不敢明说:“陛下,殿下才十岁。他打出生就记事也才九年半。您三十八岁啊。”

“朕不知道朕几岁?”刘彻皱眉。

春望闭嘴。

刘彻看到御案上的水壶,发觉饿了:“什么时辰?”

春望看一下漏刻:“午时一刻。”

“令膳房准备饭菜。”刘彻瞥一眼茶壶,“该凉透了。”

小黄门赶忙换新茶,唯恐慢一点陛下拿他们撒气。

虽然得到保证,小太子并不放心。翌日午时前一刻,小太子上午的课结束,他拎着鸟笼遛花花。

到宣室殿外,小太子冲高台上招手,小黄门麻溜的下来:“殿下有何吩咐?”

“孤那位一身懒筋的表兄现在何处?”

小黄门想笑:“昭平君在高门殿那边。陛下今日在高门殿召见朝臣。”

“竟然没有偷偷躲去睡觉?”小太子诧异。

小黄门越发想笑:“昨晚在家睡得好吧。”

“孤忘了,昨日休沐,他今早才进宫。”小太子抬抬手,“孤过去看看。”

小太子远远看到几人从高门殿出来,耷拉着脑袋跟天塌了似的:“花花,咱不去了。我们找母后玩儿去。”

皇后正在处理宫务,听到一声怪腔怪调的“皇后长乐未央”。皇后吓得手抖,随即抬头看去,两只鸟近在咫尺。皇后满心无力:“怎么又把它们带来了?陛下不是说它俩已成太子宫一景?这景还可以移动?”

“您也说是父皇说的。父皇又不是孩儿。”鸟笼放书案上,小太子往案边一坐,“花花!”

胖花花扑到小太子怀里,小太子捏住花花的嘴巴,以防不懂事的大狗乱舔。

卫子夫放下笔:“不要捉弄花花。”

“孩儿和花花玩儿呢。”小太子松开花花,指着身边,“坐!”

花花坐下。

小太子拍拍狗头,花花趴下。

卫子夫:“找我有事?”

“无事不能来找您?”

卫子夫示意他看案上堆了多少宫务。

“母后,人活着就有事,而人却不能为了这些杂事而活。”小太子双肘撑着书案,一手托腮,一手敲敲鸟笼:“母后喝茶。”

鸟跟着说“母后喝茶”。

卫子夫确定今日不叫儿子满意她别想安安静静处理事务:“来人,煮茶。”

宫女拿来火炉,又送来许多核桃、干枣片等物。卫子夫叫儿子自己添。小太子微微摇头:“孩儿跟母后一样。”

“你就哄我吧。”卫子夫示意宫女听他的。

小太子好奇地问:“母后,上林苑有没有给您送石榴、柿和枣啊?”

卫子夫点

头:“想吃什么?”

“石榴。母后给剥籽。”

卫子夫朝儿子脑门拍一下。

“你和父皇一样喜欢欺负我的脑袋。”小太子捂住脑门抱怨。

宫女送来一盘水果,有柿有枣有石榴。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看起来很好看。小太子嫌弃:“柿子涩,枣不甜,石榴勉强可口。”

“你这张嘴,得亏生在皇家。”卫子夫掰开石榴,宫女递来手帕,卫子夫摇摇头,“去拿个碗。”

小太子把茶杯递过去。

卫子夫小心挑出石榴籽:“一个够吗?你还得用午饭。”

小太子点头。

两位公主一起过来,恰好看到母亲小心翼翼地剥石榴,小弟一勺一勺往嘴里塞。

三公主揪住小太子的耳朵:“你宫里的人呢?”

“又没叫你剥。”小太子拨开她的手。

一公主净手:“母后,我来吧。”

“快好了。”卫子夫躲开,“你就别碰了。”

小太子点头:“母后疼我想亲手剥给我吃。”

卫子夫不禁瞪他,混小子瞎挑拨什么呢。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小太子又舀一点石榴籽塞嘴里:“还是这样吃着舒服。”吐出石榴籽他又说,“母后,以后孩儿想吃石榴就来找您。”

“刘据,你是太子我也敢打你!”卫子夫提醒他。

小太子消停下来。

吃完石榴又喝半杯茶,他拎着鸟笼带着花花起驾回宫。

卫子夫诧异:“当真只是来找母后玩儿?”

小太子点点头:“孩儿才十岁,能有多少事啊。你和父皇一样疑心重。”无奈地撇一下嘴,快步往外走。

卫子夫气得起身。两位公主赶忙劝她消消气,犯不着跟个无知小儿置气。

椒房殿离太子宫虽然有些距离,小太子也没叫人准备步辇,但他人小腿快,一盏茶左右就回到太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