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师尊在上9(1 / 2)

无他,实在是目前这个场面叫人太尴尬了。

张作清三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全都朝他望过来。

宿时漾都没心思继续同这个合欢宗弟子说话,也顾不得再计较自己屁股有多痛的事,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哪怕是当一只鸵鸟也好。

逃避固然可耻,但有用啊。

可惜在场不会有人给他这个机会了。

宿时漾衣衫不整,上半身不仅光溜溜的,还有好几朵红梅,分布在肌肤各处,吮得都有些许青紫的。牙印咬痕无比显眼,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连手背上都没放过。

两条长腿都藏在被子里面,他坐起身时,恨不能把被子扯过来好将整个人都给盖住。

这样就可以不用去面对如今这样狼狈窘迫的局面了。

曲零濯站在最前面,张作清和叶淮停一左一右地立在他旁边,三个人仿佛石化一般,愣是没有一个人讲话。

宿时漾脑子转了半天,还是没想到法子去应付现在这个情况,他好像说什么也不对,可是一直用赤.身.裸.体的模样面对众人,双方还一直互相对视,也都很不对劲。

天门宗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休息的卧房样样不缺,房中央有一圆桌,再往后就是床榻了,宿时漾和身后的合欢宗弟子就隔着桌子同那三人对峙。

约摸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当中竟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好似全都丧失了语言功能。

气氛一度很尴尬,宿时漾这个金丹期的修士按理来说是不会被外面吹拂进来的凉风给冻到的,可他身上就是自然而然地浮现起一连串细小的鸡皮疙瘩,且止也止不住。

宿时漾疑心这是紧张所致,他的心情一时之间根本就很难平静下来。

打破这份凝滞的还是和他同床共枕过的那位合欢宗弟子,他温柔体贴地将外衫披在宿时漾的身上,柔声细语地说:“宿郎注意点,还是莫要冷到了。即便你是修士,也依然不要忘了勤添衣。”

宿时漾双手攥着那外衫,好似要从这上面汲取一点安全感。

也正是对方的这句话让凝滞的氛围被打破,所有人就像被解除了石化般动了起来,曲零濯的眼睫狠狠颤了下,就好似坠入泥沼的蝴蝶,浓黑的翅膀沾湿了水汽,就此一落不起。

他的眼睛都被睫毛挡住,宿时漾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神色,无非是对他这位师兄浪荡作风的不赞同吧。

率先说话的张作清,他一步步走进卧房,步伐似乎有些沉重,脸上勉强扬起一个笑。

不过宿时漾瞥了两眼,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就张作清脸上这个多出来的笑容,还不如不笑呢,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让人别扭。

“时漾出来寻欢作乐,怎么不喊上我呢?”张作清兴许都不清楚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我们不是友人么,怎的你有了情人还会忘了同我说呢。”

这话的意思也是在明明白白地埋怨为何宿时漾见色忘友,此前分明是说在交流大会上透口

气,结果转身就和人玩到床上去了,简直荒唐至极。

宿时漾被怼得哑口无言,他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是合欢宗弟子强迫他的吧,放在这个情景来看怎么都有点像是渣男狡辩的口吻。

说是主动的吧,他一个东道主居然在宴客之时和客人滚做一团了,不论怎么想都是一件相当的有辱斯文的事吧!

真真叫他左右为难。

“我……”宿时漾可怜的小眼神落在了他连名字都不知晓的合欢宗男弟子身上,好歹是和他有过一两个时辰露水情缘的人,怎么也要挺身而出帮他解个围吧。

玄度收到了宿时漾的视线,明白了对方的暗示,脸上兴味的笑容浓郁,也不介意做这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他在转头看向张作清几人时,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柔若无骨地倚在宿时漾身上,后者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一条蛇给缠住,阴柔缠绵的滑腻感扑面而来。

“你们只是朋友,你又非他亲爹亲娘,为何他要将一切事都告诉你?”玄度说话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轻柔,却自带挑衅的意味。

尤其是他那过分得意又讥诮的眼神不止落在张作清身上,还慢慢滑过另外两人时,在场三人拳头一下就硬了。

怒火万丈,恨不能一剑劈了这个妖艳贱货。

“既是你情我愿,又对双方修为大有裨益的事,就算是不愿告诉你等又能如何呢?几位道友,还是莫要不知距离分寸了。”玄度一人简直能把所有仇恨都拉完,“你们那样着急忙慌作何,我又不会把天门宗的大师兄给吃了,虽然滋味确实不错,但双修一事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呀。”

“我等修者本就是与天争命,稍有不慎就要殒命于此,倒不如求得一时欢愉,管它外边山崩地裂,连这些你们都要干涉么?”

他三言两语懒洋洋的歪理简直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

“所以你就是这样蒙骗他的吗?”张作清压抑着自己语气里的怒火,“用这些好听的话来迷惑别人,这就是你们合欢宗的做派!”

就算被人唾弃了,玄度也毫不避讳地看回去,眼神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

那眼神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得意,就像在说,任凭你怎样口齿伶俐,最终赢家也都是我,你现在也就只能逞一时之快罢了。

他那模样真是让人如何看都恼火,眼瞧着众人被他逼得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火药味时,宿时漾坐不住了。

在张作清等人握住剑柄差点被玄度逼得破防动手之际,一道怯怯的声音插.入其中。

“你、你们怎么会突然找过来了。”宿时漾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一句话,都是为了不让他们真的吵起来或者打起来。

在场几个人的实力都不俗,哪怕是他身后这位柔柔搭在他肩上的合欢宗弟子瞧上去也不像是个弱的。

到时候彼此争锋相对,你来我往别说飞沙走石了,怕是连峰头都要给削平了。

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种情况发生了。

安静良久的曲零濯眼皮微掀,眸光直勾勾地凝着他,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没有多少重量一般:“师兄久不归宴,加之近来魔修近来时有作乱,我们放心不下,就来寻师兄了。”

“而在安置合欢宗的客房中,发觉师兄的气息最强烈,竟果真没有寻错。”

一席话说得宿时漾哑口无言。

只是那深闺怨妇的口吻又是怎么回事,宿时漾感觉自己才消下去不久的鸡皮疙瘩又要起来了,可偏偏他们就是没有说错,就连这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了,没法指责半分,谁他恰好又被“捉奸在床”了。

“竟是如此么,那可真是来的不巧啊,不过呢,也总比刚好撞上我与他被翻红浪要合适些。”

他来了他来了,一人就能激怒全员的男人带着他熟悉的骄横讥诮口吻走来了。

宿时漾都想转过身过去捂住对方的嘴,只求这人莫要再继续把他拉下水才是。

他现在恨不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而这人却恨不得宣扬得人尽皆知。

“合欢宗向来都是这般不知礼义廉耻的么。”叶淮停许是见不惯自己的师尊被人这样不客气地指责,往内踏了一步,“你不止礼仪勾引拉着我师伯在交流大会上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现在还不知悔改。若人人都似你这般作风不正,孟浪至此,你我凭何去挣那大道机缘。靠那些雕虫小技,下三滥伎俩吗?!”

他此话的意思就是说合欢宗的修炼法门上不得台面,皆是些钻研捷径的小道,是极不客气恶劣的说法了。

连张作清都不免讶异,没能想到曲零濯身边那个讨人嫌的弟子能说出这样一段话来,当真是大快人心。

他这边倒是同仇敌忾了,宿时漾在修罗场中就跟火烧似的,挣脱不得,又不知该怎么从这困境中脱身而出,这一次简直能把他急得嘴上燎泡。

“哦?天门宗的弟子就这样是非不分吗,分明是两厢情愿的事,为何就怪到我一人身上。”玄度的眼角飞扬,是明艳又大气的容颜,在嘲讽起人来时丝毫不弱,看得人直牙痒痒。

可偏偏他在这时又表现出示弱来,依偎在宿时漾身上,哀怨凄凉地唤他:“宿郎,你倒是说话啊。你我在床上恩爱时那么快活,可别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宿时漾就觉得自己屁股痛,刚弄完伤都还没能养好呢,就在这里听他们冷嘲热讽,舌枪唇剑地诋毁对方,简直头大如斗。

他干脆自暴自弃,对这些人说:“此事都是我一人之错,我不该见色起意在今日同合欢宗弟子荒唐厮混,也也不该久不归宴。你们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会自请认罪,其他事就休要再提了。”

有气无力地说完这段话,他就干脆装聋作哑地把自己蒙进被子里,掩耳盗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自己早就该这么做了,也不用一直陷于他们的争吵不休中。

“师……”叶淮停还要再说些什么,只不过被曲零濯叫住了。

“不要再烦扰你的师伯了,淮停。”曲零

濯死死盯着玄度,压抑住自己往外泛着血气的杀意,“先离开吧。”

“师兄也不用太过担心,今日之事也就只有在场之人知晓,其他人对此一概不知。想来大家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对吗?”曲零濯的声音冷得宛如粹了冰,再同玄度说话时,携着让一旁人胆战心惊的剑意,“这位合欢宗的道友呢,可是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玄度半点都不畏惧他的凛冽,轻轻地笑出了声,那音就好似珠玉碰撞,发出清清脆脆的响动,悦耳极了,“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如此做,我怎会对自己的情郎做坏事呢。”